卻被人握住了手腕,他輕聲道:“別生氣了。”
蘇漁沒說話。
夏鳳兮便道:“蘇漁,難道你就沒有責任嗎?你怪我不該傷害自己——”
他手上稍一用力,將她拉入了懷中,伸手摟過她的肩,低聲續道:“可誰讓你在乎我呢?倘若不論我怎樣,你都毫不在意,我又怎會如此?”
蘇漁微微一怔,這竟還成了她的錯?他可真會講歪理。她道:“殿下,你這是仗著我喜歡你。”
少年纖濃的睫垂下來看她,模樣看起來似是無害,可說的話卻無賴:“你說得對。”
蘇漁無可奈何,她明知他這是耍賴,卻還是忍不住縱容地笑了:“好吧,殿下所言,好像也有些道理,原來是我的責任啊,那便不能怪殿下了。”
從小到大沒怎麼得過風寒的人,此番倒是著實吃了一回苦頭。好在他年輕底子好,不過二三日,便也漸至痊癒了。
唯一讓蘇漁感到奇怪的事,便是他這次似乎有些轉了性子,沒用她開口勸說,就主動將公務全部拋到了一邊,徹徹底底地做了一回甩手掌櫃。
一連數日閉門謝客,諸務一概不理,外面的文書送進來,他縱然一一閱過,也絕不動筆批示一字,便束之高閣了。
蘇漁雖百思不得其解,卻也不敢問他,生怕一提醒他,就讓他恢復了往日的勤勉勁兒,不能好生養病了。
這幾日裡,總是零星地下著小雨。他們少年夫妻成親將近一月,才終於有了這樣終日廝守的日子,也算是因病,得了個難得的清閒。
偶爾夏鳳兮在案邊翻看剛送進來的邸報,蘇漁便在窗前慢慢描摹著那筆下的山野。她抬起頭來,正見窗外的雨水順著屋簷一滴一滴地落下,卻覺此時心境,與往年在平津侯府聽雨時已是全然迥異。
原來雨聲既不悽清,也不孤涼,卻讓她心中這般平和又寧靜。她只盼時間停下來才好。
而到第三日,蘇漁卻一大早就出去了,直到將近正午,才興沖沖地從外面趕回來。
她剛踏進花廳,入目便是那姿容若雪的少年郎,不覺愣了一下,笑道:“殿下是在等我?”
夏鳳兮問她:“去哪兒了?”
蘇漁道:“我……”她似乎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忙把手藏在了身後,卻道:“是秘密。”
夏鳳兮目光在她面上停了一會兒,才道:“不說便不說吧。潁國新進貢的庵波羅果到了,宮裡才讓人送過來,換過了衣服,一起來吃吧。”
蘇漁笑著答應:“好。”
夏鳳兮看著她出去了,卻略有些寵溺地淡淡笑了。
偷吃的小貓知道把爪子藏起來,卻忘了擦乾淨臉。她怕是不知道,她的臉上還沾著些泥漬呢。
他也不免有些奇怪了,難不成他娘子童心未泯,出去玩泥巴了?
他若想知道自然很簡單,不論她去哪裡,都有他手下的暗衛跟隨。倒不為監視她,只是以防她遇到什麼危險。
雖然他確有幾分好奇,但她既然不想說,他便也不窺探她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