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時紅透了臉,低下頭去吃飯,又怕他催她夾菜,匆匆夾了幾筷子菜,便將臉幾乎都埋進了面前的飯碗裡。
他卻似乎看穿了她在想什麼,笑了一下,道:“慢點吃。”
宜園。
花奴匆匆忙忙地從外面闖進來,顧不得行禮,便道:“小姐可聽說了?咱家表小姐被冊封為楚王妃了!”
李瑤章大驚,忙丟下手中醫書,問她:“你說什麼?”
花奴滿面喜色,道:“奴婢起初也不敢信呢,可如今外面都已經傳開了,各種各樣議論的話都有。有的說,必是楚王殿下極寵愛側妃,陛下才會降此隆恩;也有的說,扶妾為妻,這還是咱大殷開國頭一遭兒,也實在太破格了些。不管怎麼說,咱家表小姐都千真萬確地成了楚王妃娘娘了,是聖旨呢!小姐,真是大喜了!”
李瑤章喜出望外,道:“算他有良心!像我妹妹那麼好的女孩兒,若是一輩子都只給人做小妾,那可真叫暴殄天物了!老天爺都看不過去呢!”
花奴笑道:“可不是老天爺開眼了麼!小姐,這下您不反對錶小姐和楚王殿下的事了吧?”
李瑤章心中高興,嘴上卻還道:“那可不一定!他若是對我妹妹不好,我照樣反對。”
早膳過後,蘇漁心中到底還惦念著另一件事,便將那金鎖拿出來,給夏鳳兮看,道:“我昨日去劍室,是因為我依稀想起從哪裡見到過一個圖案,和我自幼所佩金鎖上的圖案非常相似,心裡很納悶。你看,就是這個圖案,你可曾見過嗎?”
夏鳳兮接過來,看了一眼,道:“這應當是吳都柏梁的望族周氏家族的族徽。”他將金鎖反過來,示意她看,“瞧。”
蘇漁只見那是個從未見過的形狀奇怪的文字,問:“這是什麼?”
夏鳳兮道:“是吳國的文字:周。”
蘇漁有些意外,問:“你認得吳國的文字?”
夏鳳兮道:“吳國乃大殷之藩國,每年上呈的各色文書都是以兩種文字寫成。我看得多了,認得一些。”又問:“這個金鎖是何來歷?”
蘇漁道:“從我記事起,就有這個金鎖了。聽我爹孃說,是一個道人給的,說是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爹孃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務必時時戴著,不可弄丟了。”
夏鳳兮問:“岳父岳母沒說其他的嗎?”
蘇漁道:“沒有。”她心中愈發糊塗不明瞭,道:“大約這只是一個巧合吧。”
夏鳳兮想了一想,也不得要領,遂道:“也許。不過,若你在意此事,我便詳細查一查。”
蘇漁笑道:“那倒不用了,我們家怎麼可能和吳國有什麼牽扯呢?那個周氏家族,我更是連聽都沒聽說過。這樁無頭公案,不理它了。”
她雖如此說,但這個金鎖畢竟是她雙親在世時極為看重之物,便仍舊好生地收起來了。
她方將金鎖收好了,卻見面前的桌面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封信箋,聽夏鳳兮道:“你昨日寫了封信給我,我也有封信要給你。”
蘇漁不禁驚喜,忙揀起來,道:“給我的信?”說著,便要拆開來看。
夏鳳兮卻道:“先別開啟。”
蘇漁疑惑,抬起頭來看他:“啊?”
卻見他並未看她,只道:“等會兒再看不行麼。”
蘇漁愣了一下,便笑了,道:“行,行,我不著急,殿下說等會兒看,那就等會兒再看好了。”
她嘴上雖如此說,手中卻還始終緊緊地捏著那封信,不捨得放下。
夏鳳兮低咳了一聲,道:“我去朝會了。”言畢,提起手邊的劍,便出去了。
蘇漁在他背後道:“路上當心。”
她一直看著他出去了,再也看不到了,忙低下頭,迫不及待地拆開信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