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鳳兮不能不承認,即便知道那位秋琴師是一位女子,他也不是很想實現她的那個願望。
他就是不喜歡她在意除他之外的任何人,不論是男是女。他也知道,他有些過於小氣了,但是他對她的獨佔欲,就是如此強烈。
他接受了她的安排,道:“我確早已看上一物——”
卻見周魁遠遠走來,行過了禮,道:“殿下,娘娘,越王殿下和程孺人到訪。”
書房裡散開清幽的茗香,下人們皆退出去,房中唯留下了夏槿之與夏鳳兮二人。
燈火映著夏槿之清俊而稍顯蒼白的面龐,他眼中卻少有地帶了幾分凝重,問:“五弟,你真的決定了?”
夏鳳兮道:“早就決定了,我本想等陛下一回京就提起此事,不料出了些波折,不得已推遲了兩天。”
夏槿之心中到底還有些顧慮,試圖勸說弟弟,道:“五弟,這是你的終身之事,陛下拖著你,也是希望你能多一些時間考慮清楚,你又何必如此心急呢?”
夏鳳兮道:“我早就沒什麼好考慮的了,更不想一直這樣委屈她。”
夏槿之淡淡地笑了,道:“你們成婚也才不到一個月,你的府上又沒有別人,你又那樣寵愛她,哪裡會委屈她呢?陛下沒把話說死,就是想用時間消磨你最初的決心。只要你打定了主意,態度堅決,慢慢地耗下去,總會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那一天,你何不再多等幾個月呢?”
夏鳳兮道:“一個月的時間已經很長。這種日子,我實不想更久。名份一日未定,我與她心中都有不安。”
夏槿之沉默了一會兒,道:“五弟,你的決心,我明白了。你放心,你的事,就是四哥的事。你既已決意行動,我自然幫你。但是五弟,我畢竟是你的兄長,容我站在你的角度,說幾句自私的話。”
他頓了一頓,續下去:“你大可不必如此,那太難了,你要面對的壓力也太大了,可能付出的代價更是難以估量。我知你對弟妹情有獨鍾,但不妨妥協一步,以圖兩全。娶一位家世相當的嫡妻,與她相敬如賓,但只與你喜愛的人相廝守。如此既可全禮儀,又可全你心意。至於弟妹,我想她是一位懂事的姑娘,你好好與她說一說,她是你實際的妻子,擁有你全部的寵愛,不要太執著於嫡妃的名份了。”
夏鳳兮知他這位兄長是在為他考慮,然卻不能苟同,他道:“名正則言順。名份有多重要,四哥與我從小在宮中長大,都是心知肚明。如果我對她說不要在意名份,我就是在誆騙她。倘若我連最該給她的都給不了,又談何其他?而且,有了第一件讓她受委屈的事,就難免會有第二件、第三件。我會娶其他人做嫡妻,或許也會有其他的嫡子,我會有越來越多的無可奈何。有時退一步不是海闊天空,而是沒完沒了,甚至擴大為更多人的悲劇。所以,我不能退這一步。不論有多難,蘇漁必須是我的嫡妻。”
夏槿之看了他良久,終於問出心底最深處的擔憂:“但是,倘若那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高牆,你要如何抉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