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鳳兮道:“不認得,但我認得她身邊的人。”
蘇漁這才留意到與她同行的是一位十六七歲的玄衣少年,那年輕的郎君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她卻一時想不起來了,問:“他是誰啊?”
夏鳳兮道:“他也來過幾次王府,你應當見過他一面的,不認得了?我堂弟,夏景行。”
蘇漁這才想了起來,她小聲道:“殿下身邊的男人那麼多,我哪裡認得清誰是誰。”
夏鳳兮聞言,不由得看了她一眼,他好像聽出了些微的酸意,可是他的錯覺?
蘇漁又道:“不過,他們怎麼會在一起啊?”她倏忽明白了過來,問:“你那位堂弟的夫人,是不是姓周?”
夏鳳兮道:“我只知道,他夫人是吳國的一位宗姬,為表兩國友睦,結為連理。”
蘇漁聽他如此說,方才明白那是一樁政治聯姻,不禁對那少女愈發心生幾分憐惜,又好奇:“宗姬?”
夏鳳兮道:“就是相當於郡主、縣主之類的。”
蘇漁笑道:“我們琴院可真是臥虎藏龍。”
她笑著,卻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金鎖。那枚金鎖上的圖案乃是吳國柏梁的望族周氏家族的族徽,而那少女身為吳國的宗姬,恰好又姓周,應當便是出身於那個家族。
難道自己的金鎖與那位少女之間會有什麼聯絡嗎?
聽得夏鳳兮問她:“你可是想到了你的那枚金鎖?”
蘇漁詫異於他竟能看穿自己心中的想法,點了點頭。
夏鳳兮道:“其實,在你那枚金鎖的背面,除了一個‘周’字,還有一個‘姮’字。”他抽出一根筷子,蘸了茶水寫給她看。
蘇漁驚訝道:“是個女子的名字!”
夏鳳兮輕輕嗯了一聲,道:“不瞞你說,雖然上次你說此事不用調查,但我總覺得這背後必有緣故,已經讓人去柏梁打聽那位‘周姮’究竟是何許人氏了。只是,吳國風氣比大殷更為保守,女子的名諱被視為隱秘,除了孃家和夫家,旁人難以知曉。不過,既然那位也是柏梁周氏家族的人,應當會知道這枚金鎖之前的主人是誰。”
蘇漁道:“的確如此。”
夏鳳兮道:“但是,這枚金鎖的真正來歷,連你我尚且還不清楚。倘若這其中牽扯到關於你的秘密,在你能完全信任那人之前,還是先不要貿然向她提起。”
蘇漁點點頭,道:“你說得對。”
二人說話間,那隻羊脂白玉的碗已經被拍賣了出去,樓下的商人又換了一幅山水潑墨畫,侃侃向眾人介紹:“……別看這位畫家現在還名不見經傳,鄙人敢向大夥兒擔保,不出十年,必成名家。諸位瞧瞧這線條、這墨色,還有這山水潑墨間的洗練灑脫,哪位識貨的客官拍下這幅畫來,日後保準兒地升值!”
蘇漁素來是好畫之人,聽那商賈如此宣揚,也著意從樓上看了過去,卻覺那畫中的行筆處處都透著十分的熟悉,而在畫作旁側,赫然是畫家的親筆落款:凰。
她的臉頓時像著了火一般燒起來了,下意識瞄向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