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嘴上說著沒事,奈何心裡又揣著心思,被人看透,臉上便是尷尬的神色。
“娘肯定最想知道大哥考得如何,又問不出口,怕影響了大哥的情緒。”金妍笑呵呵的說道,天下的父母,無不操心自己的子女,只是每個人表達的方式不同罷了。
劉氏算是古代女子的典範,結婚了站在男人身後,現在又默默為子女付出,她們很少為自己去考慮,逆來順受,不懂得反抗。
然而劉氏的骨子裡還是有那麼一絲倔強的,至少在婚姻上,她堅持了自己的意見,那麼一點點的倔強也在後來的生活變故里被磨平,在看不到光的日子裡,唯一能做的就是妥協跟隱忍。
如今的她沒有了自己的個性,不爭不搶,金妍甚至希望自己的娘能再潑辣一些,可一個人的性格哪裡能說變就變,除非像金妍一樣,換了個芯子。
“娘您想問什麼問便是了,我們是一家人,理應多溝通交流才是。”金瑞德鼓勵了一句。
“娘沒有學問,對書院的事兒知道的甚少,怕說錯話惹了你心煩,娘只想跟你說不管以後是考了官還是回家當個泥腿子,或者跟你妹妹一樣做生意,娘都支援你。”
金瑞德坐到炕沿邊兒,拉著劉氏的手說道:“以前我也是這樣想的,尤其爹走了以後,我也一直覺得這就是命,天生我就是一個泥腿子,可如今因為妹妹我又再一次走進書院,算是老天爺再給了我一次機會,無論如何我都要出人頭地,絕不負了你們。”
少年的臉上是堅毅,是勇敢,是責任。
“哥,別給自己壓力,我相信你是最棒的。”
“有時候有壓力也並非壞事,至少我能感受到我肩膀上的重量,只是它們還不能壓垮我,我也會讓它們變成我前進的動力。後天就知道結果了,你們都放心吧。”
金瑞德堅定的語氣讓劉氏心裡安定了不少,少年的意氣風發,然而不是驕傲,一種胸有成竹的豁然。
兩日後放榜,金瑞德沒有讓大家失望,以六星鎮第一的成績過了童生試,就連縣裡的考官都因為看了金瑞德的文章大為驚歎。
姚二嬸跟李三嬸家直接送了賀禮過來,劉氏有心不讓他們破費,卻又不好推辭,畢竟這是祝賀之意。
村裡這十來年,也只有金亮過了童生試,今年參加考試的人也不少,包括老宅的金瑞陽跟金瑞安,也只有金瑞德一個人考中,而且全鎮第一。
雖然只是童生,大家卻不想怠慢,萬一以後就是個有出息的呢,這種事情誰能預料以後。
大家紛至沓來,各表心意,劉氏只好找金妍商量,總不好就白白收了別人的賀禮。
“送也送了,送回去肯定是不行的,明日擺上幾桌酒水吧,就當讓大家一起沾沾喜氣。”
劉氏欣然應允,別人既然送禮,吃頓酒席也是應該的。
“哼!也不過考了個童生,連個秀才都不是,走了個狗屎運而已,還要擺酒席,也不嫌寒磣!”
陳氏坐在院裡,像個大喇叭一樣咒罵著。
金瑞陽跟金瑞安考了幾次了,一次也沒中,以前她倒不覺得酸,如今金瑞德考中了,一有了比較,心裡瞬間不平衡。
下午大家沒事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說著明日吃席的事兒,三房卻沒一個人來請她們,陳氏的怒火直衝天靈蓋,金瑞德雖說也是金家的後人,她寧願考上的是別人家的孩子。
她無法忍受被踢出去的三房生活過得比他們好,更不願意那幾個兔崽子有出息,尤其是她曾經以為最無用的三房如今成了村裡人人羨慕的香餑餑。
“吃吃吃,撐死那些黑心肝的玩意兒,嘚瑟給誰看呢,一窩子的爛貨,目無尊長,全都瞎了眼。”
陳氏這會倒是想起自己是個長輩了,卻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以前陳氏罵街,好歹還有孫氏幫襯,有人站在她一邊,多少有些底氣,楊寡婦現在恨不得躲著她,任由她罵得歡,陳氏見兩個房裡沒有一個人出來勸,更是心裡堵得難受。
金瑞陽跟金瑞安趴在堂屋的桌子上看書,兩人眼睛盯著書,耳朵裡全是陳氏的噪音,也不過做個學習的樣子而已。
整個院子裡瞅了個遍,不見人影,看到趴在桌子上兩個愣神的人,陳氏第一次覺得煩。
“你兩個再不好好唸書明年也都給老孃去地裡幹活,比那兔崽子多上了好幾年,這書是念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兩人聽著陳氏的唸叨,全都縮著脖子,把臉埋進書裡。
唸書對於他倆來說既沒天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