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在朦朦朧朧的銅鏡中顯得更加勾人,只有那顫動著翅膀的金蝴蝶最為清晰,彷彿給人有種搖搖欲墜的錯覺。
兩邊的自然垂落的青絲,微微張開的雙唇,杏眼圓圓,少女生動有趣的表情引得裴景的喉結難忍似地上下滾動了兩下。
沒有聽見蕭明珠的回答,裴景耐心地又問了一遍,這一遍問的聲音暗啞了許多:“如何?”
蕭明珠支著腦袋託著腮,眼尾往上挑了個滿意的弧度,露出一個孤芳自賞的笑容來:“好看,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裴指揮使在這種閨,房之趣之中,也如此登峰造極。”
“這單螺髻從前翡翠也替我綰過。”
“手藝卻是不及指揮使的一半呢。”
裴景那雙好看到難以形容的桃花眼落在蕭明珠的臉上,眸光瀲灩倏地如浪潮般鋪天蓋地襲來,就因為那四個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的字。
閨,房之趣。
還真是聽聽,都會令他心中愉悅顫抖的四個字。
看來那些什麼描眉點朱唇,也要儘快提上日程了,不然他要怎麼貫徹實施這四個字呢。
“要不是公主殿下願意,臣又如何能近身。”
儘管他出身卑微,名聲極差,他都捨不得再放手了。
“貧嘴!”
蕭明珠的視線沒有從銅鏡中移開,只是自顧自地搖搖頭,看著鏡中的步搖隨著髮髻擺動,她自娛自樂的分不出旁的心思,只隨意嬌嗔著回了一句。
裴景瞧她看得專心,指尖摁了摁喉結隨後無奈輕笑一聲就轉身,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出房間。
門外守著的是暗二,裴景簡單的吩咐完要用的東西,將雙手負於身後,動了動眉頭,問:“路上準備的怎麼樣。”
暗二彎了彎腰,十分詳細道:“沿路的暗衛都已經待命,在第二和第三處暗衛之間有五到十名來路不明的人在候著,像是在等人。”
“各種毒藥和毒粉,沿途的暗衛每人人手一份,現在還剩三份,解藥也是,現在剩兩份。”
暗二說著,語氣忽然開始變得鄭重了些,又帶著點詢問的意思:“途經河流處的話,四面都沒有可遮擋的物什,馬車會全部暴露在視線範圍之內,而且我們還發現了一批身著黑衣的人,手持長劍的人,大約有十餘人。”
“主子,可要更換路線?”
裴景的神色從一開始波瀾不驚,到開始微微有些凝重,按照他的推算,這段旅程不可能只有一處有刺客,然而暗二說目前他們只發現了一處,那他還要再琢磨下。
蕭明珠的馬車是特製的,刀槍不入,可拉車的馬,卻是最容易被擊斃的,一旦馬出了問題,坐在馬車上的人生命就沒有保障。
隨便一個翻車,又或是馬兒失控墜入河中,都屬平常事,而且古往今來,就沒有多少人能在這些突發狀況下完好無損的出來。
裴景的心,沉了又沉,眼尾突生戾氣,真是一群不知死的人,怎麼就這麼喜歡湊到他面前來呢。
他不想生氣的。
“按原路線。”裴景的下顎繃成一條線,又道:“讓君離和玄一用過早膳後到三樓尋我。”
暗二垂著腦袋,不敢抬頭,恭敬地看著裴景進房的背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