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展身手了,來了一年下廚的次數都不超過五次,是以聽到公子說要用膳,一時興奮便做了這麼多,公子勿要怪罪。”
裴景的指腹敲著桌沿,眼睛在正堂裡晃盪,問:“我們這府裡是不是缺少那麼點人氣。”
雖說指揮使的名頭瘮人,可府裡的小廝倒是不覺得,他覺得能在裴府當差很好,工錢比其他府高,主子也不愛搭理他們,事情又少。
這種差事真的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府裡就只有公子一個,確實是的。”小廝中規中矩地回答,多的他也不敢說。
外邊的人傳的多難聽啊,說什麼裴府就是個人間閻王殿,裡面住著裴景這個閻羅王,今日送這個上路,明日送那個上路。
而且裴府裡邊人影都沒有幾個,每次路過都感覺陰森森的,所有路過裴府的人都不自覺的就會加快腳步,彷彿身後有鬼在追他們……
小廝說完後,他覺得裴景不會再開口了,識趣地就退下去。
裴景一邊用膳一邊想著小廝的話,他認真地回想了一下,好像他在北鎮撫司的時間比在裴府的時間還多,裴府對於他來說就是個睡覺的地方,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家”這個詞,對他來說,太過於陌生了。
他不知道別人說的“回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體驗。
用完膳的他,獨自在裴府裡散步。
他望著光禿禿的圍牆,沒有紅花綠葉點綴,爬滿野生藤蔓的涼亭下也沒有可供歇息的位置。
就連那小池塘裡,也只有幾塊破石頭,好像還是他從前隨手丟進去的…
對比明珠宮,他這個府邸確實很簡陋,別人是處處名家大師傑作,他是處處都是純天然雕飾。
唯有那海棠花,是他精心養殖的,成了黑暗中的唯一一點亮光。
今晚見那王齊石的府邸,人丁興旺,連線院子與院子間的小路,都鋪上了斑斕多姿的石子,廊下的風景都能拿來作詩兩首。
一對比,裴府確實磕磣寒酸。
裴府若是非要用來作詩,恐怕也是那荒蕪人煙,寸草不生的悲涼詩句。
同樣是本朝權臣,裴景這個手握重權的卻是比不上只有虛銜名頭的。
也就裴景從來不看重這些,否則憑如今的裴景,那府邸完全可以按照親王規格來。
要多富麗堂皇,就可多富麗堂皇。
得虧也是裴景這性子,才能深受天子信任,就算有無蕭明珠,裴景的前途也註定是一片光明。
夜風徐來,帶起花香,裴景聞著花香,心裡想著蕭明珠,他緩緩前行,走到書房提筆,將王若安一案細細寫下。
最後還特意用硃砂加重了一行小字:王齊石就是給永安下藥的罪魁禍首。
這行字一出,別管你王若安是真錯還是假錯,你都得認下這個無妄之災,替他的好爺爺受下這一份大禮。
其實這案結對於裴景來說,寫不寫都無所謂,反正牽扯到蕭明珠,皇家是決計寧殺錯,不放過的。
等做完這一切,已入夜許久,裴景懶得動彈,就直接和衣在書房中將就著歇息,他揮手將油燈滅了,小廝見書房頓時漆黑一片,便也退下去休息了。
明日,可又是一場好戲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