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沉吟不語。
他立足石火城七年有餘,大小戰役一百多場,不曾遭受慘重的傷亡,如今能夠安穩立足,不受別人的擺佈,就已經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結果了。
而一旦結盟,縱使流影軍的指揮使鏡流與自己有舊,也難免不在眼前這個青年的擺佈之下。
他眼中燃燒著火焰,不燒死敵人,就會燒死自己。
流影軍指揮使鏡流,始終不願稱自己為將軍,原因就在於她雖個人劍術超群,統御士兵的能力卻要弱一些。
洛星河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也是一個有頭腦的人。
他不會滿足於暗中控制整個流影軍,乃至兩大軍團的聯盟。
一張地圖已經在這個青年的腦海中成型,與神策軍結盟只是第一步而已,無論結不結盟,他的腳步和野心,以及心中的火焰都不會停止蔓延。
景元岔開話題問道:“我有一個問題,老師她生平性格清冷孤傲,不願臣服於任何人,你是如何讓她對你言聽計從的?”
洛星河笑了笑:“是個意外,不提也罷。”
誰能想到兩個人,在亂世之中,還能擁有一份真摯純粹的愛情?
也許一開始只是洛星河有些心疼這個女子,但和她在一起的這些天,他才感受到家一般的溫暖,那顆經歷戰火與壓迫,滿是陰暗的內心,才彷彿照進了一縷陽光。
而鏡流第一次體會到有人為她心疼,為她思慮,為她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把她當做一個女子,而不是高高在上的軍團領袖。
兩人都在救贖著彼此。
景元疑惑不解,直到幾天後,正式確定盟約的時候,鏡流攜帶流影軍前來訂立盟約,私下裡她一臉幸福地挽著洛星河的手。
他才恍然大悟,打消了對洛星河的懷疑。
原先他不相信洛星河,是因為他太過聰明,聰明得有些讓人不安。
而當他挽著鏡流的手,與景元和符玄把酒言歡的時候,他的眼神清澈溫柔。
這是一個願意為了所愛的人,揹負所有的陰謀詭計,甚至不惜弄髒自己的手,也要攪動整個星系風雲,把毀滅帶給敵人的可怕對手。
幸好,他現在是以朋友的身份站在神策軍和流影軍聯盟的一邊。
為了慶祝結盟成功的宴席上,符玄舉杯提議道:“方今聯盟初具規模,調動聯軍的虎符已經制成,由兩大軍團的將軍執掌,但我們還缺一個可以號令全軍的名頭,一個屬於聯盟的名字,各位如有建議,不妨提出來。”
景元搖晃著杯中的酒,擺了擺手道:“我是個粗人,不懂這些。”
符玄心說你是個屁的粗人,全神策軍就屬你景元最細,腦子最好。
不過他向來懶洋洋的,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符玄也不好強求。
她將目光落在對面白髮女子的身上,這年頭,能夠以女子之身統帥一個軍團的人,不會是碌碌無名之輩。
鏡流莞爾一笑,看向洛星河。
她當然可以取,但既然自家男人在這裡,還是要將這個機會給他的。
洛星河仰頭飲盡杯中的酒,捏了捏鏡流的小臉。
青年不假思索道:“未來我們的軍團會擴大到十萬,百萬,那時候諸位列陣,騎兵馬蹄所向,沙塵四起,煙雲蔽日,不妨就叫【雲騎軍】。”
如今的神策軍與流影軍皆是步兵居多,還未擁有騎兵,但沒有人不向往擁有一支能夠急速奔襲千里,攻城掠地,斬陣衝鋒的騎兵。
洛星河之所言,正是景元、符玄、鏡流之所想。
於是眾人紛紛贊成。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符玄小小的身軀扶著景元告辭。
兩人遠去之後,洛星河才哇的一下吐了出來,剛剛為了灌醉景元,強撐著沒事,這下等他走了,才流露出這般醜態。
鏡流溫柔地拍打著他的背,遞過去手帕。
“為什麼非得灌醉景元?”
“哼哼,身為學生,不好好跟在老師身邊保護老師,我作為你的男人,不幫你出這口氣,說不過去。”
洛星河擦完嘴漱了漱口,說道。
鏡流莞爾,其實當初的流影軍裡,身為自己學生的景元,最出色的並非劍術。
而是他從來不曾流露出來的智計,多次戰役採用景元的計策,都收到良好的效果。
那時的流影軍已經有人站在他的身後,成為了一個小山頭,隱隱有著分立和擁戴景元成為流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