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大雪一連下了七天,大齊一舉進攻西林十二關口,大勝而歸,大齊帝回京,夜宴群臣,犒賞三軍將士。
南梁,大涼,犬戎,大燕首領以及北地諸王,邊關將帥,世家貴族齊聚太和殿,覲見中原陛下,齊賀凱旋,同慶盛世。
宮廷夜宴奢靡繁華,酒漿香蜜,高殿上一派燈火輝煌,錦繡歌舞,珍饈美味,酒鼎倒傾,歌姬起舞,豐臀玉臂,伶人笙樂籠罩了整個大殿。
紙醉金迷的帝國權貴們臨席推杯換盞,朝著高殿上的帝王舉酒慶賀,酒到酣處,瞧見鑲嵌著寶石明珠的帝座上空無一人,全都放下了偽裝,抱著懷裡的美人放浪形骸,縱情聲樂。
鼓樂喧天,奢靡的香氣籠罩殿閣,到處都是一片歡騰之音。
崔臨淵揮退了身旁前來敬酒的將領,看了眼主座下首被十幾個美婢纏著的男人,抬腳緩緩走了過去。
王鶴詹喝了許多酒,微微眯著眼靠在身後的椅背上。
年輕的舞姬坐在他懷裡,嬌聲媚笑著端起白玉瓊漿,順勢遞到了他嘴邊,渾圓的酥胸挑逗著在他的胸口輕蹭。
“將軍~奴家伺候的不好嗎?”
膩人的香氣圍繞在四周,他輕飄飄垂眼,嘴角牽起,調笑道,“難得的尤物。”
舞姬輕咯咯一笑,更加放肆大膽的將手裡的酒倒在滑膩的肌膚上,媚眼如絲的勾引道,“將軍要喝嗎?”
女子裸露在外的肩膀光潔如玉,單薄的輕紗掩蓋不住兩座傲人的雪丘,瓊漿蜜液蜿蜒而下,千嬌百媚。
王鶴詹看了眼,沒什麼反應,神思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舞姬伏在他身上,柔軟的腰肢像是水蛇般扭動,染著丹寇的猩紅指甲一路順著他的胸膛而下,笑著吐氣幽蘭。
“將軍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要不要跟奴家說說---”
“王叄。”
突然,一道清清淡淡的聲音打斷了這頭的旖旎,圍在男人身邊伺候的美婢看到來人,立馬恭恭敬敬的退下。
纏在他懷裡的舞姬瞧了眼他的臉色,十分有眼力勁兒的退了下去,伏在一旁的軟毯上伺候著倒酒。
王鶴詹輕掀眼皮子,“陛下都走了,你不去旁邊的殿閣尋歡作樂,找我做什麼?”
崔臨淵一身深紫長袍,長身玉立,眉目清明,奢靡的香氣裹挾著殿外的風吹過他的衣袖,翩躚搖曳。
“陛下去鬨鬧脾氣的皇后,我孤寡一個,只能來找你了。”
說著,他睨了眼旁邊的美姬,後者立馬會意,放下酒盅弓著身子退下。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高不低,四周的權貴都聽了個清,忍不住心底腹徘皇后恃寵而驕,但他們可沒膽子說出來,這要是傳到陛下的耳朵裡,十個腦袋都不夠殺的。
這次北伐勝利,陛下一回京,就大肆整頓內閣,殺了好幾個重臣,當初與叛亂的逆賊有干係的都被弄了,這個節骨眼上,誰都不敢出風頭。
崔臨淵隨意拉了個凳子跟他並排坐下,聽著滿殿的歌舞昇平,淡聲。
“西南都督趁陛下北伐,與南疆王勾結謀反,私造兵器,在邊關屯兵,現在陛下回京,他們應該是要銷燬那批軍器,你去一趟吧。”
王鶴詹眉梢一挑,懶洋洋的靠在身後的軟椅上,“一群亂臣賊子,殺了便是。”
崔臨淵笑著喝了口酒,“你去唄,西南風土人情不錯,在北地打了這麼久的仗,正好去散散心。”
“鶴詹哥哥,這是我們西南的蠱鈴,很漂亮吧。”
少女嬌俏的聲音彷彿是從遙遠的天際盡頭傳來,擊碎了紙醉金迷的滿殿荒唐,他眼底彷彿有什麼東西龜裂,一把拿起桌子上的酒盅灌入嘴裡,冷聲。
“不去。”
崔臨淵看他的臉色,想起了什麼,輕笑一聲,“難怪連謝三做的那些荒唐事也不管了,敢情是還沒放下那小姑娘啊。”
王鶴詹面色不變,拿著手裡的酒壺懶散的喝著,“一個女人而已,沒什麼放不下的。”
“那你怎麼不願意去?”
他冷喝了聲,“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你怎麼不去?”
崔臨淵笑眯眯的繼續激他,“我又不像你,嬌妻美妾的,一個人南下,該多寂寞。”
太和殿是宴請群臣的主殿,碧瓦朱薨,紫柱金梁,上百條雕廊水榭曲折逶迤,繞過一池水閣,是貴婦小姐攀談熱鬧的其他殿閣,絲竹鼓樂,鳴鐘擊磬。
宴席上的貴族小姐們聽著太和殿上的熱鬧,皆是小聲說著話,無不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