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軍來的很快,天邊掀起了微弱的亮光,幾百艘戰船直接跨過北烏江極速駛來,江面上的打鬥轟然炸開。
玄堯看到湖上北家軍的身影,立馬朝後揚手,浩浩蕩蕩的水軍轟的一下開著戰船衝進了赤水湖。
西域的人看到大齊竟然有這麼多的兵馬到了北疆的地盤,震驚不已。
有大將怒吼,“定是北疆那群孫子與大齊做了交易,你們看,那是北疆王手下的水兵。”
北疆地廣遼闊,諸國眾多,北疆王庭與西域三十六國同宗同源,幾百年前分裂,但都是同一個祖宗出來的。
“將軍,讓少主撤吧,這大齊帝死在北疆,中原定會與其交惡血戰,我們西域可坐收漁翁之利了。”
“來人,下水去找少主。”
下了一整夜的雨,雨勢漸漸小了,東方的地平線上,隱隱有著一絲金光,穿透了冰涼的河面,刺穿進了深不見底的湖底。
楚長寧一直遊,一直遊,找不到,怎麼都找不到。
累,太累了。
這湖水深不見底,一眼望去,綠幽幽的一大片,根本看不到頭。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腦海閃過剛剛的殺戮,鮮血,疲憊裹挾了全身,四肢開始沒了力氣,累的想要閉眼。
頭頂的鐵騎洪流震的整個湖水都在顫抖,兵器鏗鏘打鬥之聲如山崩地嘯震耳欲聾,森然鐵甲黑壓壓的淌過覆蓋了所有。
冰冷呼嘯的水底,不斷的有北家軍的人跳了下來,四處搜尋。
赫連野被西域的人帶上了岸,他站在船頭,蒼涼的風吹過他的衣角,那張姿容妖孽的臉上看不出神色。
這時,有將軍上前,“少主,這湖水深不見底,大齊帝中了金箭,絕沒有生還的可能,我們該撤了。”
那金箭是西域專門打造的,上面投了劇毒,即便是救上來還有一口氣,也不可能存活。
赫連野沒有說話,冷風吹在他的臉上,湖水拍打著他的面頰,他妖冶的眼底閃過一絲迷茫。
千百年來,王圖霸業的絕頂之巔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伏屍千里。
他只是為了不費太多的兵力拿下一個敵人而已,她生什麼氣?
絲絲縷縷莫名的情緒攀爬糾纏上來,一股陌生的滋味裹挾了全身,他不適的壓制住。
身旁的大巫看了他一眼,聲線平平,“少主在猶豫什麼?”
“大巫何出此言?”
“自古以來,江山和美人難以兩全,任何目的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蒼涼的風吹起他們的衣袍,高昂的號角聲在大地上回響。
赫連野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道被北家軍救上來的青色身影,沒有說話。
大巫也盯著對面大齊的戰船,看清了那抹熟悉的面孔,繼續道。
“少主自小享受著王庭的供養教誨,你身上揹負的是西域各族的使命,需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你已經做出了取捨,就沒有回頭的路了。”
漆黑的戰旗迎風飛揚,淒厲的北風一陣一陣的颳著,雨滴似有若無的打在人的臉上,冰涼的像是寒烈的刀子,刺骨生疼。
楚長寧站在大齊的戰船上,隔著遼闊的大江,遠遠的對視了過去。
四周風雨彷彿靜止,他們默默的看著對方,戰鼓轟鳴的聲音如雷呼嘯。
須臾,她收回了目光,擰了把衣裙袖擺上的水,走到了船頭。
北疆的兵馬繞著山頭從四面八方而來,西域的兵馬如潮水般往後退,整個綠水赤湖上,佈滿了大齊的人。
赫連野走的時候,隔著浩瀚的天塹朝她望了一眼。
她背對著他,看不清臉色,那抹清瘦的身影脊骨挺直。
這時,有將軍上前,“少主,北疆帶頭的將軍是赫連霄,他們敢放大齊的兵馬入關,我們要不要趕盡殺絕?”
大齊帝是在北疆的地界死的,即便事情捅出去了,大齊也沒有理由出兵西域。
更何況,現在大齊內部同室倒戈,北面又到處都是戰亂,不如趁此機會幹掉赫連霄。
赫連野轉身,聲音冷漠至極,“殺。”
戰爭一觸即發,整個湖水之上,滿是肅殺的冰冷刀尖,風呼呼的吹過,漫天的箭矢就像是猙獰的野獸,呼嘯狂吼。
之前麟衛為了斷後,傷亡慘重,全都被帶到了後面的戰船上救治。
楚長寧去看,見蕭衍昏迷,退了出來。
旭日初昇,天邊的光越來越甚,她站在船頭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