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天向來不好,剛入秋,整個原野上狂風肆虐掃蕩,大軍呼嘯崩騰,馬蹄聲如轟鳴的戰鼓馳騁疆場。
廣闊的平原上,血淋淋的屍骸橫掃整個離川大地,陰山一帶潮水般的大軍洶湧而出,飛來的箭矢如海潮般密密麻麻俯衝而下。
北風吹過鮮血淋漓的戰場,偌大的疆場上,騎著馬的赫連野靜靜的看著從山谷裡殺出來的離北軍,目光定在了為首的男人身上。
天地間陰沉一片,滾滾的風聲夾雜著震天廝殺的刺耳聲,空氣中瀰漫著鮮血腐朽的腥味。
燕北漠一身戎裝,高騎駿馬,手裡握著把長刀,鮮紅的血順著刀尖往下淌落,滲入了泥土裡,悄無聲息的吞噬。
黑壓壓的大軍猶如浩瀚的天塹,雙方衝殺的人馬如山洪海嘯般勢不可擋的席捲了天地。
兩人遠遠的望了一眼,沒有說話,但眼底都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這是自北疆之後兩人第一次真正碰面,在這期間,西域與大齊戰爭不斷,去年大齊帝親自北伐,大大小小的戰爭持續了八個多月,也一直未見過面。
這一回,西域和北都聯手圍剿大齊,離北的兵被北都兗軍逼到了陰山,廝殺了好幾日,西域五萬的鷹軍隨之趕來,浩浩蕩蕩的包抄了整個陰山,火燒陰山逼的離北的兵馬殺出了山谷,他們才在戰場上碰面。
空中的戰鷹嘹亮高昂,寒鴉啼叫俯衝而下,啃噬著鮮紅的血肉。
赫連野看著對面的人,拉著韁繩的手青筋暴起,一雙妖冶的琉璃眸底翻滾著驚濤殺意。
年少時,兩人就曾在邊關交手,少年時期的天之驕子各個桀驁不馴,手掌軍權,在戰場上旗鼓相當,逢其敵手。
可惜了,他們政治立場不同,各自為國家而戰,十年了,也該有一個了結了。
腦海中忽的閃過一道水綠色身影,他微微眯眼,拔出了刀,這一輩子,他們都只能是死敵,王圖霸業,權利女人,都是勝利者的。
寒風呼嘯而過,戰馬驀的揚蹄長嘶,奔騰進了遼闊的戰場。
燕北漠看著衝殺過來的人,漆黑的瞳孔平靜的可怕,靜的沒有一絲光亮,就像是深不見底的海底漩渦,將人吞噬。
“殺!”
平淡的聲音夾雜著內功在千軍萬馬的嘶吼聲中徐徐響起。
陰沉的天空彷彿是要傾塌下來,遼闊蒼茫的原野上,殺聲震天嘶吼。
遠方的山谷上,漆黑的戰甲森森,數不清的黑色的輪廓蜿蜒著整個山頭,一身黑袍的男人靜靜的站在山巔,俯瞰著這場生死角逐的大戰。
“陛下,我們不過去支援嗎?”
李明卓看向前頭一直沒有動靜的男人,疑惑的出聲詢問。
“這離北軍雖然被困在陰山多日,只有不到兩萬人,可那大齊帝實在不是善茬,這樣拖下去,大齊的援軍到了會對我們不利。”
他實在看不懂這陛下的意思,他們北都與西域聯手誅殺大齊帝,眼下時機已經成熟,為何突然袖手旁觀,背信棄義,戰前毀盟乃是大忌。
沈宴聽著身後大將們的聲音,疏狂的眉眼冷靜的沒有半分波瀾,寒風吹過他的衣角,那雙眼睛冷的彷彿什麼都激不起他的變化。
震耳欲聾的殺伐聲好似龍吟嘶吼,兵器交鳴的聲音在昭示著這場血腥戰亂的可怕。
他靜靜的看著原野上的大戰,聲音輕飄飄的彷彿聽不見,“孤要他們都去死。”
北方的天際傳來一陣陣悶雷般的低吟,鋪天蓋地的鮮血屍體充斥了整個疆場,黑壓壓的將士蜿蜒瀰漫了整個離川平原。
寒烈的冷風在蒼穹下呼嘯肆虐,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在曠野裡嘶鳴,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屍橫遍野。
砰的一聲,灰茫茫的天空中忽然發出了劇烈的轟鳴聲。
沈宴聽到了訊號,抬眸看向天空,微微眯起了雙眼。
白洵一驚,心下升起了不安,“陛下,北燕的援軍到了。”
“還是沒能攔住宇文雍啊---”
淡漠的聲音輕的沒有絲毫情緒起伏,在這肆虐陰沉的狂風中,驚不起半分的漣漪。
白洵蹙眉,西域和他們互相防備,那赫連野戰前便讓宇文雍盯緊了兗軍,陛下也知道他有所防備,專門派了沈括帶兵。
沈將軍不可能打不過宇文雍,究竟發生了什麼---
“陛下,會不會是那大齊帝的人,前兩日西川一戰,王鶴詹那廝就一直不知所蹤。”
蒼蒼遼闊的天際盡頭,淒厲的戰鷹仰天長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