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寧一直住在這定王府,這府裡的人倒也沒虐待她,只是日日被囚禁在這小院內。
四周全都是重兵把守,還有專門培養的高手暗衛藏匿在暗處,生怕她跑了。
夜裡,她坐在院子裡的石桌前,無意間聽到了長廊內兩個提著紗燈的婢女八卦,說是燕北漠要來西北了,稍怔。
北方戰事頻發,異族與諸王士族勾結,在北地起事,他來此,不怕沒命嗎?
她微微抿唇,拿起茶盅輕抿了口。
“參見王爺。”
這時,前頭傳來了婢子的聲音。
楚長寧循聲看去,瞧見了一身暗金色長袍的司馬越。
“夫人倒是沉得住氣。”
他淡笑著走過來,坐到了她對面。
當初八王進攻中原,太和殿前宮變,平西王身負重傷,回到封地頤養天年,司馬越是平西王最小的兒子,趁機殺了他的父王承爵。
而司馬越無妃無子,建康所囚的質子也不過是他的侄子。
楚長寧看到他,想起之前在燕北漠書房發現的來往書信,輕笑。
“王爺單獨來找我,何事?”
司馬越背靠椅背,笑嘆,“替故人來瞧瞧夫人。”
月光清白如銀,她一籠煙青色長裙,身姿婀娜,小臉瑩白灼灼如畫,長髮紅唇,倒茶的動作繾綣勾人,所謂禍國妖姬,媚骨天成,也不過如此了。
他收回視線,掩飾住了眼底的情緒。
楚長寧聽出了他的故人之意,將茶遞了過去。
“請用。”
司馬越接茶的那一瞬,指尖掠過她的手心,楚長寧立馬收攏了手,將紙張藏進了袖袍裡。
兩人坐著又說了會兒話,司馬越便走了。
楚長寧佯裝困頓,回了屋內睡覺。
臨近年關,到處張燈結綵,西北各處的戰事也沒有那麼頻繁,定王府內卻沒有城內那麼熱鬧,處處重兵把守。
司馬御聽聞燕北漠已經到了玉荊關後,大開城門,迎帝入城。
兩排的街道上,黑甲森森,跪滿了將士。
燕北漠坐在金鑾上,神色淡漠,身後隨行的兵馬將士佔滿了整個官道,他們進了城後,整個城門就被封鎖。
定王府內藏匿了眾多高手刺客,城內更是埋伏著幾萬的兵馬。
大齊帝敢獨自來西北,那就讓他有去無回。
定王府內,眾王站在空曠的大殿內,看著從大門而入的眾人,也沒有做戲的惺惺姿態,皆是不動。
諸將分列兩側,燕北漠被眾人簇擁著走了進來。
“想不到陛下竟然敢親自前來,本王真是佩服。”
洪亮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大殿。
燕北漠行事放誕,也不懼諸王,緩緩走上石階,往高臺上去。
諸王,“---”
“燕北漠,我兒呢。”
定王沉不住氣,雍州一戰,他痛失人道,自此,再無子嗣,他的世子是他唯一的兒子,絕對不能出事。
燕北漠不答,望著他的目光深沉淡漠。
定王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拔高了聲音。
“當初你利用我們殺新帝,自己奪了皇位,轉頭就將世子帶進皇宮囚做質子,這是不是太不仁義了些。”
燕北漠嗤的一笑,“自古以來,成王敗寇,諸王當初敗了,就該在北地安分守己。”
“放你孃的狗屁---”
定王的話還沒罵完,就被端王拉住了,笑著開口。
“今日,陛下放世子回北都,臣等也定然放夫人與陛下回建康。”
燕北漠放下茶盞,淡淡的看向玄堯。
“把定王世子帶進來。”
不大會兒,一個年輕男子被帶了上來。
定王看到自己的兒子安好,終於鬆了口氣。
“父王。”
司馬御立馬下了石階,把人搶了過來,上下打量著。
其他諸王看到並未有自己的世子,對視幾眼,酒杯一摔,外頭的兵馬瞬間包圍了過來。
有人的劍直接對準了燕北漠的腦袋。
整個大殿上,瞬間劍弩拔張。
燕北漠不驚不動,面色絲毫沒有變化。
赫興怒斥,“端王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自然是他命的意思。”端王大笑出聲,握緊了手裡的劍,“陛下敢獨自來西北,就該做好死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