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城的夜風很冷,夾雜著寒雨,窸窸窣窣的打在人的身上,刺骨的寒。
楚長寧臉色慘白的可怕,她受不住的跪倒在地上,頭腦暈眩。
冰冷的雨水拍打著她瘦弱纖細的身姿,一身水綠色羅裙緊貼著身子,勾勒出了一幅玉軟花柔美人圖。
燕北漠從屋內出來的時侯,就看到漫天的大雨下,她倒在園內,單薄的身形仿若蓮花池裡被雨水拍打的海棠,搖曳生姿。
楚長寧聽到腳步聲,虛弱的抬頭。
來人一身雪白長袍,外罩黑色大氅,撐著一把傘緩緩的下了臺階,遠遠看去,矜傲清貴。
人人都道,南朝燕侯生有玉山之美,神仙之姿,可誰又知,這副清雋疏淡的面容下藏著怎樣暴戾的心。
楚長寧斂下眼底的恨意,手撐著地,釀釀蹌蹌的站了起來。
“南朝長公主不僅骨頭硬,脾氣也硬。”
下頜猛的被抬起,冰冷的手捏著她的骨頭,疼得她直視了過去。
兩人四目相對,周遭彷彿空蕩蕩的,撕碎,冰冷。
楚長寧覺得自己的下巴快要被他捏斷了。
她跌趔著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傘。
燕北漠微頓,他眯眼打量著對面的人,將傘交給了身後的侍衛撐著,拿出帕子擦手。
“說吧,什麼事。”
楚長寧強忍下了身體傳來的疼痛,開口。
“沈賊殺我父兄,欺我皇妹,我恨不得生啖其肉,絕不會為其謀劃。”
“當初他用長樂的命威脅我,我無奈之下,假意逢迎,可我並未做任何對君侯不利的事,更不會聽他的令。”
燕北漠緩緩的擦著手,臉色溫淡。
楚長寧繼續道,“君侯不懼京都陛下,我們與你而言,也不過是地上的螻蟻,不值一提,是死還是活對君侯沒有任何威脅。”
“父皇許諾家主十萬兵權,想必君侯已拿到手,我也已認命,不再需要燕都世家的護佑。”
“只要君侯饒我主僕一命,我自請下堂,離開燕都城。從今往後,各不相干,是生是死與君侯無關。”
風過,樹影婆娑。
燕北漠擦著手的動作一頓,他忽視了心底的戾氣,微微抬眼,斜睨了過去。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視,她的眼睛明媚的如天上月,他眸如蒙著一層霧氣地獄深淵見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