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一直找不到大夫,外頭又突然下了雨,她冒雨趕回來的時候,府門已經快要落鎖了。
她急匆匆趕回了後院,一進屋,就發現楚長寧開始發熱,身子燙的不行。
“公主,公主--”
楚長寧身上的傷口被處理過後,慢慢的恢復了意識。
她聽到桃枝的哭喊聲,卻疲憊的怎麼都睜不開眼。
疼,疼得她好像看到閻王了。
“公主,你千萬別死啊,你醒醒,醒醒啊--”
桃枝抓著她的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深受先皇后重恩,侍奉公主多年,要不是宮裡的公公拿她性命威脅,也不會答應那公公監管著公主。
若是公主死了,她有何顏面去面見先皇后。
“奴婢去求君侯,你撐住,一定要撐住啊--”
陰沉漆黑的月色下,大雨瘋狂的拍打著地面,桃枝提著裙子穿過走廊,一路往前院跑。
雨水順著殿角屋簷落下,打溼了庭院兩旁的燈龕,月色悽清,廊外枝頭上的梨花宛若雪色幽瓊。
桃枝跪倒在前院,她看著已經暗了的屋內,頭緊緊磕在地上。
“公主傷勢嚴重,求君侯請大夫救救公主,奴婢求您了--”
她拼命的磕著頭,全身都被打溼了,額頭上開始冒著細密的血。
“求君侯為公主請個大夫--”
廊簷下,夜鷹看著雨裡跪著哭喊的桃枝,面色沒有絲毫變化。
屋內睡著的燕北漠被外頭的動靜吵醒了。
他不悅的直起了身子,單膝曲起,一手撐著頭。
“夜一。”
門外的夜一聽到了聲音,躬身,“主公。”
“什麼人?”
夜一道,“是夫人身邊的婢女。”
“拉下去杖斃。”
“是。”
桃枝被強硬捂著嘴拖了下去。
後院。
楚長寧緩緩醒了過來。
身上劇烈的疼痛提醒著她之前發生的事。
她蒼白著臉坐起來,剛想要下榻,可身子太虛了,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她拼命的壓著疼,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昏迷中,她聽到了桃枝的話,可燕北漠生性狠辣,怎麼會因一個婢女求情而救她,如此莽撞,恐丟了性命。
她不敢耽擱,捂著肩上的傷口,隨手披了件架子上搭著的袍子,便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了。
外頭的雨越下越大,三枚斷骨釘的刑罰讓她渾身滾燙,頭腦止不住的發暈發沉。
她死死咬著唇,迫使自己清醒,往前院趕去。
“住--住手--”
園內,桃枝已經被打的遍體鱗傷,她雖然會點武,可也經不住如此杖刑,吊著一口氣了。
夜鷹看到撲過來的楚長寧,道,“停。”
雨霧朦朧,杖打聲停,四周黑甲森森,圍滿了人。
楚長寧看著被打的滿身是血的桃枝,心底的怒火憤恨一股腦衝了上來。
她拼命的壓制住,將人拖了下來。
“夫人,這個丫鬟觸怒了主公,主公有令,賜她杖斃。”
楚長寧被雨這麼一淋,頭重腳輕,身子虛的快倒了。
她慘白著臉,強撐著開口。
“君侯是離北的王,一代梟雄,怎會與一個婢女計較。”
話落,一柄寒氣森森的刀徑自橫擋在了兩人的面前,攔住去路。
楚長寧微怔,側目看向殺意騰騰的夜鷹。
“夫人不要為難奴,奴奉命行事。”
陰沉的夜色下,雨水噼裡啪啦的打在四周,壓抑陰暗。
這時,桃枝虛弱的睜開了眼。
她看到身側扶著她的公主,喜極而泣。
“公--公主,你沒死啊--”
她甫一說話,口裡的鮮血便不停地溢位,染紅了衣衫。
楚長寧無力的搖頭,“我沒事。”
“來人,送夫人回去。”
夜鷹吩咐完,便有侍衛湧了上來,有人強硬的將桃枝拉了下去。
楚長寧險些被他們的粗魯弄得癱倒在地。
她站穩身子,低垂著的眸子閃過殺意。
“麻煩大人去跟君侯說一聲,我有要事與他相商,他會感興趣的。”
夜鷹持刀看了眼強撐著的她,擺擺手,讓人去稟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