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明槍暗箭,眾人都看出來了敵對的意味。
南朝滅亡後大晉分割政權,皇權勢弱,世家把控朝局,南北兩朝混戰,北地戰亂頻發,燕侯不顧世家清譽,與北地八王相爭,討伐北幽。
西域的人更是趁著定遠城被破,乘勝追擊,嚇的幽帝棄城而逃,北幽大亂。
在場的諸王哪一個不是想要拿下北幽,開疆擴土,橫掃諸國,結束這幾百年來割據混戰的亂世,一統天下,名垂千古。
可中原暴動,八王表面上聽從天子,實際各懷心思,都想奪帝,但世家制衡北地諸王,皆是不敢輕舉妄動,這場鴻門宴,都揣著八百個心眼。
明燈高照,亮如白晝,殿內鼎焚龍涎之香,笙歌豔舞,眾人的歡聲笑語籠罩整個大殿。
赫連野晃了晃手裡的酒杯,聽著殿內絲竹之聲,懶散開口。
“這中原的酒不夠烈。”
“我們漠南倒是有幾罈好酒,希望燕侯和少主都能賞光親臨。”
遠遠的,阿史勒顏端著酒杯朝兩人走了過來,臉上的笑意明媚妖嬈。
“燕侯,好久不見。”
真真是好久不見了,當年在戰場上兇如鬼魅,在這皇宮筵席上,倒是一副端莊有禮的世家公子模樣。
一身雪白長袍,目清唇紅,靜靜的站在那裡,風雅高節,宛若光華溫玉。
燕北漠看了她眼,緩緩落座,溫和一笑。
“許久未見小可汗,這回怎未親自前來?”
幾人說著話,這時,有一太監悄悄從側門而入,走至帝王身側,俯頭低語。
“陛下,查到了,全都埋伏在京郊城外八百里。”
沒有詔令,諸王竟敢帶兵回京都。
沈宴臉色陰沉,看了眼下方把酒言歡的眾人,沒有說話。
前殿的筵席還不知何時才能散去,楚長寧累極。
她看著楚長樂睡去,轉身離開。
霜月候在門外,看到她出來,將她引入了不遠處的華陽宮。
“不回驛館嗎?”
霜月恭聲回道,“宮宴幾日不絕,明日要去皇家獵場,便直接在宮裡住下了。”
聞言,楚長寧眼眸一暗,去盥洗室洗漱了。
她換了一身輕紗出來,半倚在小榻上,身後有婢子給她絞著溼淋淋的頭髮。
軒窗四開,案上金盞盤內放著羌桃,安石,還有柔然進貢的水晶葡萄,石榴。
楚長寧肚子空蕩蕩的,可一想起了哭睡著的楚長樂,便沒什麼胃口,心下有些恍恍然。
“夫人,好了。”
殿門被關上,屋內的婢子退了出去。
楚長寧上榻,矇住被子睡覺,可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了殿門被推開的聲音,一股酒味混雜著冷冽風霜蔓延在殿內。
朦朦月光在模糊中看清了來人的輪廓。
“夫--”
話剛到嘴邊,他一把掀開鮫綃紅羅帳,微涼的身子壓了上來,箍住四肢,撕咬她的唇。
楚長寧不知他發什麼瘋,月光折射在屋內,隱隱瞧見他眼眸猩紅。
她軟了身子,勾住他的脖子回應。
窗外寒鴉啼叫,昏暗的帳內,一室旖旎。
燕北漠放下她的腿,輕聲在她耳畔絮語。
“中原的世家公子又狡猾又狠毒,嗯?”
楚長寧心底一咯噔,抬頭,對上了他的眼。
“善療傷,夜夜精心伺候赫連野?”
楚長寧瞬間反應過來了,心底暗罵。
赫連野,忒陰險了,竟然擺她一道!
“夫君在說什麼啊?”
她佯裝聽不懂,往後躲了躲。
燕北漠豈容她跑,一把提起她,摁倒在身下。
他上衣未褪,烏髮半垂,明明看起來那麼清貴,偏偏說出來的話惡劣卑鄙。
楚長寧聽著他的穢語,慍怒。
“再說了,你這般,他滿的了你嗎,有我--”
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清脆聲頓時在殿內響起。
楚長寧一把推開了他。
“燕北漠,你胡說什麼呢,你別不分青紅皂白侮辱人。”
燕北漠被打的偏過了頭,他舔了舔唇角流出來的血,側目看她。
兩人四目相對,氣氛劍弩拔張。
楚長寧被他的話氣的胸口上下劇烈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