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懸的蒼穹黑雲遮天蔽日,朦朦朧朧籠罩著兩岸青山,嘹亮的黑鷹席捲著狂風俯衝而下,發出劃破長空的刺耳風聲。
楚長寧聽著他的口無遮攔,把著船頭的指尖都微微發涼顫抖。
赫連野看了兩人幾眼,挑眉譏笑。
“燕侯說話真是有趣,這般不懂憐香惜玉,該孤寡一生啊。”
天色灰沉,護城河上的水又深又冷,樓船遍佈,整個江面滿目屍山血海。
燕北漠的眸子涼涼的盯著楚長寧,絲毫不理會他。
兩人隔著樓船四目相對,無聲的對峙著。
“楚長寧,說話!”
楚長寧看他這麼兇,直接反唇相譏。
“燕北漠,你這副高高在上虛偽的世家公子嘴臉,與你們燕都的世家貴女最配。”
燕北漠極力壓下心底的怒火,“你呢,你是打算與你身邊的那個廢物同宿同飛---”
“收回你腦子裡的齷齪念頭。”
楚長寧厲聲打斷,再也繃不住,直接坦言。
“你別忘了,你親手刺了我三枚斷骨釘,你怎麼能指望我心甘情願的待在你身邊?”
見他神色冷冽,站在那裡無動於衷,她開始一樁樁一件件與他掰扯。
“你懷疑我,對我下手,我無以為辯,我只求與你和離,一拍兩散。”
“可你偏偏不肯和離強求於我,動不動就威脅折磨我,逼我在雨裡罰跪,餵我喝下那蠱藥受墮子之痛,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聞那避子香,更甚至將我扔在嘉慶引誘漠北敵軍--”
說著,她禁不住眼圈發紅,看他。
“燕北漠,你從未考慮過我的感受,即便是如今,我們也是不平等的,對你而言,我只需要做一個哄著你,讓你歡喜的玩物,沒有尊嚴。”
說著,她不禁嘲諷笑道,“我們之間這麼大的隔閡,如何度過往後餘生。”
“我與你的大業相比,也根本不值一提。”
空氣中瀰漫著鮮血刺鼻的味道,身後的大軍一撥又一撥的壓近,兩岸刀光劍影,血流成河。
燕北漠看著她,沉默半晌,開口。
“所以,你三番五次與他勾結,下狠手要我死?”
夜色下,他面色涼薄,眼神晦暗不明。
楚長寧看著他的臉,心底各種複雜的滋味湧上,無聲的疼痛氣流仿若刀子在她的體內凌遲。
他永遠都是這副溫淡的模樣,彷彿什麼都激不起他的情緒變化。
“你這般心機深沉的人,又何時真的信過我,我殺得了你嗎?”一頓,她直視過去,“燕北漠,這輩子,我只想與你永不復相見。”
“不復相見?”
燕北漠冷笑,心底怪異的疼痛開始朝四肢蔓延,瘋長不停。
“你覺得今日你們走的掉嗎?”
黑壓壓的大軍從兩側如蝗蟲過境包圍了過來,整個護城河上,披堅執銳,黑甲森森。
楚長寧掃視了一圈,臉色平靜的沒有波瀾。
黑夜籠罩了整個護城河,寒風肆虐,刺骨生冷。
燕北漠盯著她看,她也直視了過去。
兩人四目相對。
片刻,他斂去眼底情緒,喉嚨滾動,聲線有兩分不易察覺的僵澀。
“只要你過來,今夜的事,我既往不咎。你說的那些,我們回去說。”
話剛出口,楚長寧還未言語,一直看戲的赫連野啪啪鼓了幾掌,大笑。
“精彩,真是聽了好一齣精彩的戲。燕侯當年在漠南何等驍勇,今日,竟得以瞧見--”
話還沒說完,身後腰腹驀的抵上了一把火銃。
他一頓,不由的挑眉,側目看向身後的人。
“阿綰是要殺我?”
“少主最好閉嘴,不要惹怒他。”
楚長寧一直都知道,赫連野想要利用她,在他身邊不會有好下場。
眼下,大軍已到,漠南的兵馬估計也快來了,她只要挾持赫連野且激怒燕北漠,引的兩人打起來,便可以自由了。
“少主想要利用我,我陪你演戲,可眼下我肚子疼,還請少主命船帶我離開。”
她說著,看了眼不遠處的燕北漠,故意貼近了赫連野,讓人看不清兩人身後的火銃。
赫連野聽到她這番話,嘖了一聲,淡笑,“阿綰此言差矣,我沒有利用你,只是想看他痛苦而已。”
楚長寧不想與他耍嘴皮子,直言,“少主的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