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心中生出許多奇奇怪怪的劇本,甚至對曉夢如今的境地也有些奇怪的感覺,猜測兩人究竟好到了什麼程度的同時,繼續問道:
“那他真名是何?”
曉夢幽嘆一聲。
“舊人已是過去,何必再提姓名。”
曉夢這一句看似是無心之答,其實還是有兩分幫著眼前這位大機率是冒牌貨的狀元郎遮掩身份的意味,立時激怒了程不器。
“啪!”
程不器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將黃花梨木的桌案震的四分五裂,陡然生出的怒氣嚇壞了曉夢,讓她還頗有兩分不知所措,根本不知程不器為何突然發出這麼大的怒火。
程不器三分替曉夢不值,畢竟眼前明明是個負心人,卻還在一廂情願地幫著他掩護,過分的戀愛腦讓他不禁心生厭惡。
但還有四分則是程不器心中堵得慌,說不出的憋悶,像是一種很奇特的酸味,但確切來說又不是吃醋,總之他此前面對李婉秋,當面問她如何處置曹無彰時,她的猶豫不決與一絲憐憫善意導致他也是這種感覺。
另外三分的感覺,程不器就是真的有些瞧不起曉夢,對她多少生出一些失望感。
曉夢被嚇的也對著程不器跪伏,身軀微微顫抖著不敢說話。
苦悶地長嘆一聲,程不器還是忍著性子將曉夢扶起,回頭用鄙夷的目光看著‘王尚可’,只能追問他道:
“我且問你,這位曉夢姑娘與你是否有舊日情愛?”
聽見此話,曉夢被程不器抓住的手腕明顯緊握,有些緊張不安地看了一眼身邊這位威王府少將軍一眼,目光露出央求之意。
但程不器沒有心情再管曉夢的想法,此時只是高壓逼問‘王尚可’,讓他主動坦陳實情。
可‘王尚可’也不敢直接點頭,畢竟要是說出來,幾乎就算是自己承認了冒名頂替他人,透過徇私舞弊的手段獲取這狀元之位的罪行,他不敢也不能自行認罪。
‘王尚可’確實正是曉夢的前男友許文德,兩人相識已有近三年時間,之前還未被成親王府看上起招贅之意時,對曉夢也算是一往情深。
但遇見了成親王的幼女真陽郡主,面對她的刻意接近與情義,許文德沒有想過還有個等著他的曉夢,而是直接就勢拿起了軟飯碗,藉機搭上了成親王府的高枝。
許文德其實也還算有些才氣,否則不會被譽為京中才女的曉夢看上,而且相貌也不差,以至於出身皇族的真陽郡主也對他有些心思。
成親王見過了許文德,覺得相貌才學都可,也打算趁了女兒心意,只是介於他的出身太過低微,只能暗下里做了些手段,將他改名換姓頂替成了會試的頭名‘王尚可’,這才有了殿試一甲狀元郎假‘王尚可’的出現。
皇帝自然知曉這名‘王尚可’是假的,但他不可能不給自家親兄弟的面子,私下就早早定了新科的狀元郎。
而新科狀元迎娶真陽郡主,身份多少也貼合了些,這算是皇家帶著許文德平步青雲的小算計。
這種皇帝主動幫扶的徇私舞弊案,算是天底下難得的頭一遭,若是日後被人揭發出來,算是李承安頭頂昏君罵名的第一罪證。
但皇帝本人的旨意,誰人又敢捅出來?
就是有那麼個不知死活想犯顏直陳的,也早就被暗中行事的成親王派人滅口了,這種大案反而是很難被揭露出來的,這一次也只是天機湊巧讓程不器碰上而已。
不過即使是有心想管閒事,趁著機會對皇帝打臉的程不器,想管此事也得多多思考算計,不能貿然行事。
程不器看著不敢說話的假‘王尚可’,越發沒了心情看兩人的吞吞吐吐。
“你還不說實話?”
轉頭看著低頭不語的曉夢,程不器拿出了最後一分的耐心。
“他...他...真名...叫許文德。”
曉夢不是傻子,眼前這位少將軍,不單單只是那個詩才蓋世驚豔自己的‘莊生’公子,還是個殺伐凌厲的威王府世子爺,若是徹底激怒了他,真不敢預料會發生什麼慘案,只能吞吞吐吐開口。
曉夢知道沒有必要再幫著許文德遮掩,只能點明他的身份,然後繼續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