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或是這一次，華老先生沒有辦法，我是說...我是說萬一的話，我就把巧月許配給你，想來她做不得威王府正妃，但陪伴你還是綽綽有餘，而且她的樣貌也不差。”
程不器明白柳茹玉此話一點不假，巧月雖然是丫鬟身份，但長得一張瓜子臉，面板白皙眉眼彎彎，稍作打扮放在長安一眾富家小姐中，也絕對是亮眼的存在。
但程不器心中一時失落。
“我不要...”
柳茹玉聽著程不器的拒絕，猶豫片刻。
“你不用怕她不願嫁，她其實也是真心待你好，只要我點頭，她肯定還是願意的。”
程不器有點像頂嘴的小孩，壓低了聲音：
“那你怎麼不嫁......”
柳茹玉聽著程不器的話，當即愣神半響，竟臉頰一紅笑了出來，好似有氣又有喜，
“你個小壞蛋，說什麼胡話呢，我是你姨。”
“胡說，你頂多是我姐！”
柳茹玉一時芳心亂竄，怕自己露出尷尬的表情，輕手捏住程不器的耳朵：
“好啊，你個小壞蛋，現在不認我了，小時候那個天天被我逗的到處跑，一口一個小柳姨的時候忘了？”
程不器將柳茹玉的手拉下攥在手中，笑嘻嘻道：
“以前是以前嘛，現在是現在，現在我就是隻認你當姐。”
程不器眼神如水，真誠清澈，雙目似星，有著祝亦瑤那雙桃花眼的七八分魅力。
柳茹玉突然害羞起來，忙將雙手縮回，語氣失落道：
“我已經不再年輕，又是已嫁之婦，而且......而且，皇室是不會同意，我們程柳兩家聯姻的......”
程不器一言不發地看著滿臉傷感的柳茹玉，回想起自己幼時，以及入京之後的一系列事件，耳邊迴響著柳茹玉那一句“皇室是不會同意，我們程柳兩家聯姻的”，心中猶如萬丈巨浪滔天翻湧，身如驚雷劈中。
程不器後來無意聽見程烈與祝亦瑤說過，幼時遭遇那隻老虎的其陽山，是程知節滅六國之前，暗中練兵的地方，山中虎豹早就被當做標靶獵殺乾淨，如何會陡然蹦出一隻老虎來？
程柳兩家歷來交好，這也是天下皆知的事，當時柳謝幼女柳茹玉與程家小世子親密無間，娃娃親的說法在長安城百姓口中廣為流傳，兩家姻親幾乎在民間就被結下了，最終卻是柳茹玉突然下嫁丞相府二房，所有人看好的姻緣竟然未成。
等到十五年之後，程不器再度入京，便是接連兩次遇襲事件，但面對一個狄鵬，皇家鎮撫司三衛，戰力最為強悍的虎衛，以及最為神出鬼沒、手段不計其數的狼衛，竟從未現身，皇室的態度早已表明。
皇帝始終對外表現出一個讓外人看起來如何重視，關懷威王世子的態度，但內心深處依然是想除掉自己，這樣威王府後繼無人，將來收回兵權順理成章。
當懷疑一旦產生，就再難以消除，程不器甚至想到幼時那隻傷人的餓虎，是否也跟當朝皇帝有關？如果那隻老虎同時咬死了幼年的程不器與柳茹玉，程柳兩家結成姻親的可能性幾乎便徹底斷絕。
皇帝當真是好算計！
程不器心中發出怒吼，面色卻依然平淡如水，只是看著眼前的柳茹玉。
“程柳聯姻結合，掃了天下都有可能，皇帝哪會輕易讓這種事生成。”
柳茹玉還在自顧自地嘆息、悔恨。
程不器儘量讓自己的情緒沒有起伏，依然故意厚著臉皮道：
“你看看你，現在就知道糊弄我，我端午過後十九歲，你比我大四歲，也就二十三歲嘛，正當青春靚麗美麗無限，說什麼老了，真是說瞎話不害臊。”
“你這張嘴啊，真不知道瑤兒姐是怎樣教的，就知道會哄女孩兒家開心。”
“那你都不願嫁我，我肯定不願聽你的話了。”
柳茹玉心中雖然驚喜，明白了眼前這個少年郎，始終還是那個眼中只有自己的傻弟弟，但更多的是憂傷，只是敷衍著回答：
“好好好，我也嫁你，那你也得聽我的，好好聽從華老先生的診治。”
程不器只當柳茹玉接受了自己的表白，一時興奮無限，只差將她一把抱起，原地轉上三圈。
但程不器雙手還未伸出，門外的巧月小心翼翼推開房門，探出一顆腦袋：
“夫人...我...我不想外嫁...”
巧月在屋外看著天空發呆，隱約聽見屋內的程不器與柳茹玉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