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等十三人,自程不器睜眼之時就已存在於威王府,自然是能夠信任的死士,而且各個武功絕高,但對自己是否絕對的信服尚待考證,程不器深知收心的重要性,所以也並不著急。
程不器也早就明白,自己這一次被程烈送下長安城,有幾分考慮也是為了磨鍊自己,磨鍊自己的心智、手段,甚至是收買人心的本事。
老七扶著程不器一直走回到湯峪山莊前,因為突發事故的影響,不少前來享受泡溫泉的富家貴公子早就嚇的沒影,卻還是看見陸懷民焦急地等在馬車旁。
“謝天謝地喲,我的爺您可算回來了。”
陸懷民一臉關切,忙迎上前。
程不器沒好氣地看了陸懷民一眼,並沒有詢問他為何會被那名白臉殺手挾持,還走向了自己所在的房間,而且自己來湯峪山莊的行蹤,如何被這麼多人知曉,想來想去都應該懷疑一下眼前的陸懷民。
但程不器心中更加了解陸懷民的品行,對眼前這個整日無所事事的陸家二世祖沒有一絲懷疑,只是說了句自己沒事,就坐上馬車,匆匆忙忙地往長安城搖晃前進。
回到威王府已經是夜幕時分,程不器一路顛簸,又嘔了兩口血,腦袋迷迷糊糊地昏迷不醒,一直睡到第二天正午。
睜眼一看,柳茹玉滿臉關切地守在床邊,程不器心中只覺溫暖難勝,瞧見柳茹玉臉色有些憔悴,知道她又守了一夜,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加之心疼柳茹玉的身子,好言好語勸了半晌,才讓柳茹玉回去休息。
臨走之時,柳茹玉一步三回頭,臉色有些異常,只是沒有多問。
程不器又躺了一個時辰,渾身氣力恢復八成,才起床梳洗,喝了碗淡粥。
“吱呀”一聲,柳茹玉推門而入,右手背在身後,藏著什麼東西。
程不器笑道:
“讓你好好休息,就知道關心我,也不顧自己了?”
朝夕相處,加之兩人幼時的種種羈絆,如今已是心靈相通,程不器更是發覺自己對這個異世的親人,早已生出了別樣的情愫,只是不知柳茹玉心中是怎樣看待自己,因而一直不敢說出什麼出格的話。
柳茹玉拉著程不器一起坐下,伸手在他臉頰上輕撫,摸著黑色的鐵皮面具,語氣哽咽神情傷感。
“這塊鐵皮,你戴了這麼多年,一定很難受吧。”
程不器咧嘴一笑,一手握住柳茹玉的手。
“沒有的事,早就習慣了,而且在北境時,也不用天天戴著的。”
柳茹玉眼神黯淡,“可你現在來了長安,卻要天天戴著。”
柳茹玉從身後拿出一個小木盒放在桌上,開啟木盒拿出半張白玉雕刻成的面具,樣式大小與程不器臉頰上的一模一樣,自然是她趁著程不器睡著時偷偷臨下的樣式。
“你總是戴著那塊黑鐵的,既不好看也不舒服,我用皇帝早年賜給我爹的一塊上等的玉璧,找人給你雕了副白玉的,想來君子佩玉,溫潤養身,哪怕是戴在臉上,也總比鐵皮的好。”
程不器一時不知說什麼,只是微微點頭,任由柳茹玉親手為他換下。
原來自己臉頰上這三道駭人的疤痕,真正傷的不是自己,而是柳茹玉。
眼前人當真是比自己還要愛護、心疼自己。
回想眼前人曾經在狄鵬與李元霞的長槍利劍面前,奮不顧身地保護自己,
“她又愛護我勝於愛護她自己。”
“你臉上是被什麼人打了耳光?”
柳茹玉臉色微變,語氣帶著八分擔憂兩分詰責。
程不器滿面笑容,像是講笑話一般把前往湯峪山莊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你說那白麵的殺手,為何知道你在湯峪山莊?”
柳茹玉一針見血,直接點出了問題的關鍵所在,倒是讓程不器心中一驚。
他也未曾想這位以容顏動天下的桃花仙子,還有遠超尋常男子的見識與氣魄。
程不器一時不知該不該回答,柳茹玉卻又沉吟道:
“你的威王府向來是鐵板一塊,跟著你從北境回來的這幾位老前輩自然也是信得過,算來算去,問題只能是那個不知死活的陸家小子了!”
柳茹玉口中的陸家小子,自然是說陸懷民,雖然柳茹玉尋常也不愛給陸懷民好臉色,但此時提及他,語氣卻極其嚴厲,甚至有幾分火氣。
程不器猶豫半響,開口道:
“你不用多想,這事兒跟懷民沒關係,我去湯峪山莊的行蹤,是我自己讓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