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近午,巫祖一大家子人正聚在廚房裡等待著開飯。所有人都在,獨獨不見觶回來,巫祖很是揪心,正柔腸百結中,觶衝了進來。
"巫祖,你先出來一下,我跟你說個事兒!"觶面無表情地看向眾人,又看向了巫祖。
"好!"巫祖即刻跟著觶走到了梅樹下。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或者……"巫祖問道,卻看見觶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一時間也不敢多言了。
"那殷箏要娶你了!你……喜歡他嗎?"
觶本想把聽到的事兒告訴巫祖,可脫口而出的話卻忽然變的酸溜溜的了。
巫祖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殷箏他喜歡的是燁……"
"可是你想嫁給他……他若真的想娶你,你便是要嫁了……對吧?"觶將頭扭向一邊。
"觶,你知道的,我們可以與那魔界長日征戰,也可以殺盡所有的魔君,可這血腥殺伐何年何月是個頭兒啊……"巫祖嘆息著輕聲道。
"所以,你要悔了與我的婚約?所以,你不要我了?所以,你對我的好都是在敷衍我了?所以,你要和那殷箏終日廝守恩愛纏綿了?是也不是?"觶的情緒終究還是爆發了。
"觶,你……"巫祖有些無力應答。
"我不同意!就這!"幹觶狠狠地甩下一句話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了。
"這小虎犢子……肚子不餓的嗎?"巫祖心頭酸澀,無奈地打趣了一聲向廚房走去了。過了沒多久,她端了一盤子酒菜坐到了觶對面的几案旁。
"吃一口吧,吃飽了再罵罵我。"巫祖輕聲說道。
"不想吃,除非你餵我!"觶將頭扭向一邊,理都不理巫祖一下。
"好,我餵你!"巫祖笑了。
"用嘴喂!"觶的頭仍扭向一邊,語氣更堅硬了。
巫祖羞紅了臉,回了一句:"這樣就夠了?對我這不忠的妻子,親一口竟就完全原諒了?你不覺得要的少了嗎?"
"不然呢?你覺得我該怎麼弄?"觶滿心的委屈似乎要全部傾瀉而下了。
巫祖走到了幹觶身邊,柔聲說:"觶,休了我吧!不忠不賢不貞不淑,如此破敗之身……"巫祖說不下去了,幹觶哭了,他的嘴唇快被他自己咬出血來了,他的全身已沒一處不在顫抖了。
"巫祖,你好狠的心哪!我這條命,就交待在你手裡了。你看著辦吧!"觶已泣不成聲了,眼睛裡全都是寒涼與決絕。
巫祖跪倒在地,額頭垂落在觶的雙膝上,悲傷地抽泣了起來。
"對不起,幹觶。我配不上你,我不是個好女子!"巫祖說道。
"哼,所以呢?你不要我了,是嗎?"觶哀嘆著:"巫祖,你放過我吧!這天神我不做了,沒了你我活不下去的!我會死得乾乾淨淨,讓你和你的那塊兒心頭肉在一起,我說過我這腦袋是你的,一死百了,這樣,我心口這兒才不會狡著了。"觶悽然一笑,從懷裡摸出了白玉金簪,說道:"入棺的時候把它插在我的心口上,我要你知道,我有它在心上,來生來世生生世世。"
觶駭然長嘆生無可戀,他擦乾了臉上的淚,輕輕地說:"去吧……去吧……沒什麼,我幹觶不過如此,沒志氣沒出息,不值得,真的。"
"如此,便是真的了?"巫祖苦笑一聲摸了摸觶的唇角,"我只是不想虧了你,我欠了你啊!你竟真的要死嗎?為了這麼一個我嗎?"
"嗬嗬,你以為呢?"觶反問道,他閉上了雙眼,用臉頰摩挲著巫祖的手心。"我愛你啊!"他呢喃著,淚水如雨而下,"十六歲?我等不到的!巫祖啊你騙得我好苦啊!"
巫祖呆呆地看著,看著觶的臉,看著他肆流無盡的淚水,看著他的傷心和決絕,悲切又悔恨,最終開口說話了。
"觶,我要嫁給你,只做妾!"
這是巫祖此刻全部的心念了,她怎會沒有對觶的愛呢?她又怎會不想託許終身呢?她只是想的太多也揹負的太重了,她不敢"輕饒"了自己,不敢讓自己偷懶一下下,她怕自己不夠硬天塌了,她總擔憂自己一旦懈怠偷閒天下便要大亂了。
巫祖的擔憂和預感總是很準的。就在觶瞪大了眼睛開心地都要哭喊時,宅門被撞開了。
殷箏揹著那個死去的僕從走進了院子,他把那具屍身安放在梅樹下衝巫祖喊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門外的人蜂擁而入,很快便把院子堵了個水洩不通。官差們早已將整個宅子圍死了,為了這一次較量,殷箏是下了血本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