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急促的風聲!
即便在夢裡,它都是嘶吼的。
燁不知道自己墜落了多久,她感覺自己像要爆裂了,對死亡的恐懼讓她全身的血肉緊縮著,直擠到了胸口。她的心臟像火炭一樣猛烈撞擊著,血液也在體內瘋狂地燃燒,她僵硬的身子就像即刻就要炸裂了。
"啊,啊——"
她聽到了自己噴湧在心口的吶喊,她好像用盡了自己的力氣,餘下的只有無力的等待,等待爆裂或者死亡。
可是,彷彿一切都停頓了,四周一片安靜。
隱隱約約的有一陣風從遠處吹來。那不是墜落生出來的風,因為耳邊的呼嘯早已停止,冰冷的刺痛也已經消散了。
遠遠的,燁感受到了一股暖流。那奔赴而來的風急促而迅猛,卻快樂又溫煦。它從谷底飛竄而上蕩起了燭火的香芬。
燁困惑地蹙起了眉頭,卻仍不敢睜開眼睛。她的雙眼穿過阻礙,真切地看到了正在發生的一切。
在她腳下有一團濃黑的雲霧盤旋而起,它迅速地纏緊了她的身體,又猛地向上託舉。她感覺自己變輕了,胸口的灼燒熄滅了,清涼瞬間蕩滿了全身。
輕輕地又穩穩地,她飄落而下,落在了谷底參差林立的山石上……
燁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她仍緊閉著雙眼呆呆地站著不動。
"啊呀!"
觶猛地叫了一聲。燁睜眼望去,渾身猛烈地顫抖了起來。在她的面前,是滿地碎裂的屍首,還有汩汩溢流的血水。
觶緊握一把匕首護在了她的身前。
"別怕,燁,別怕!閉起眼睛!"觶大聲地對她說道。
燁急忙閉起了眼睛,卻看到一個冰涼的身體在腳下盤動,它直撲向身後的巫祖,尖利的牙齒刺入了她裸露的腳跟。
燁猛地呼喊一聲,撲向了腳下那顆巨大的頭顱,她攥緊拳頭捅進了那張血盆大口。
一雙陰森的眼睛直看向了她。
"黑蟒蛇?!"
燁看清了面前的怪物!
四目相對,黑蛇退縮了,猩紅的長信子從它驚愕的大嘴裡垂落,無力地晃動著。
燁憤怒地看著它,卻轉而呆住了。隱隱的,似乎有淚水從那藍光四溢的眼睛裡流了出來。它輕擺了一下黑色的腦袋,吐出了燁的小拳頭,又用鼻尖小心地碰觸著燁緊緊攥著的手,似乎在確定是否有傷口。
燁緊緊地盯著它,不解又害怕。黑蛇卻安靜著,眼神中滿是依戀。它慢慢地低頭,輕輕地閉上了那可怕的雙眼,冰涼的淚水灑在了燁的臉上。似乎在嘆息著,它吐出了幽微的香氣,猛然扭頭鑽進了身後的草甸裡。
"你怎麼了,燁!"
燁的耳邊傳來了觶焦急的聲音,她如夢方醒,長舒了一口氣。
"你怎麼樣了?姐姐!"
燁抱起巫祖的腳仔細地檢查起來。
"沒事兒的,別怕!"巫祖急忙摟住了燁的頭說道。
"可是,分明……剛剛……"
燁摸著巫祖的腳,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地看,驚訝得不知該說些什麼了。那佈滿血汙的腳上有幾道長長的傷口,卻沒有一丁點兒被蛇咬過的齒痕。
"謝謝你,謝謝它。"
巫祖俯下身子,目光向草甸閃了一下,她把一根手指貼在唇上,溫柔地看向了燁惶惑的眼睛。
"疼不疼?"
巫祖撫摸著燁的胳膊,還有她那仍緊緊攥著的拳頭,仔細地檢視著。
"姐姐,那是……"
不等燁把話說完,巫祖貼著燁的耳朵輕聲說:"它救了我們,它是好的。"
"摔疼了沒有啊?姬燁!"
姬影趔趄著,擔憂地蹲在了妹妹身前。
"沒事,沒事的!"
燁說著,把頭貼在了巫祖的懷裡,仍有些許疑惑地笑了起來。
草甸裡仍有黑氣盤繞著,燁漸漸擰起了雙眉,目光裡既有不解也有憤怒。巫祖望向藍天,喃喃祝禱著什麼,又望向眼前的山谷,一望無際的草海遮擋了她的視野。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觶四下張望著向巫祖問道,手裡仍緊握著匕首。
"我們要在這裡住下來了。一切才剛剛開始!"
巫祖拉起影的手,指了指那散落滿地的獵殺者和馬匹說道:"他們給我們留下了衣食,對不對?"
她敲了一下影的額頭,又問道:"怕不怕他們的臉?"她故意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