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用料極其講究,用的是東海的紫檀木,四匹黑棕馬在街道上暢通無阻,但凡有所阻攔,就會被跟前的護衛拿著長槍驅趕。
店內景熙倚著木柱子輕搖摺扇嘖嘖了兩聲,他從被風撩起的車簾看到一位體型臃腫的胖子,兩腮的五花肉在馬車的顛簸之下顫抖個不停。
滿嘴的油膩被他順手撩起的錦繡長袖擦抹乾淨,左右的如花似玉的侍女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沉甸甸的胸脯上的沾滿油汙。
在昂貴絲綢下的纖纖玉腿估摸著也都被他掐的青一塊紫一塊。
“呦~這不是杭州知府的兒子劉玉琦嗎?”封卓弋搓著下巴頗有調侃的意味說道。
聞言,景熙雙眼一亮道:“感情就是這麼個玩意???”
“噗呲~”簾兒掩嘴偷笑,扯了扯景熙的衣袖,“公子,你看他像黃鶯不?”
“啥也,我們家胖墩兒多可愛,再瞧他,呸,什麼東西!”
店裡的姑娘們聞聲連忙將景熙圍住,甚至把簾兒都快要擠到一邊去了,其中一名身著柳綠色對襟裙的姑娘呼著熱氣道:“景公子,可不能亂說,我們都知道您身份尊貴,可是在這杭州地界,劉公子就是天。”
沒等景熙說話,一旁穿酒紅色斜襟的姑娘打岔道:“有什麼不能說的,仗著自己老子是杭州知府,行不盡那些腌臢之事,哪裡像景公子,還有那柳公子這般可人~”
景熙見姑娘們越湊越近,撓臉問道:“柳公子是哪位,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姑娘們剛要回答,封卓弋不樂意道:“哎哎哎,你們是打算把我這位封公子置於何地啊?”
此言當然引起鬨堂大笑,眾人落座,點上幾盤新鮮的小菜,兩道肉菜,一罈子美酒,愜意美哉。
一杯下肚,封卓弋舔著嘴唇道:“也難怪你不知道那位柳公子,他是差不多半個月前剛來的江南,和你一樣,一來就在江南炸開了鍋。”
封卓弋又小抿一口,似有調笑的意味:“景公子,不是我說瞎話,若論氣質和相貌,我甚至還覺得他高你一籌,特別是那眉宇間的韻味,嘖嘖,甭說女人了,男人看了都拔不動腿。”
精神內斂的景熙,正在不動聲色的排斥著左手邊姑娘的磨蹭,直到簾兒一瞪眼,那姑娘才一縮脖子安分了下來。
“你看,你這不是又勾起我的興趣來了,”錦繡絲綢畫著千山飛鳥的墨色摺扇在景熙手上轉動著,“人現在何處?”
封卓弋一攤手道:“我怎麼會知道?”
景熙兩眼一眯:“少他孃的放屁,麻利的,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玉郎人物,能和小爺我並駕齊驅。”
“得嘞,”封卓弋拍了拍身旁的酒罈子,“喝完這罈子酒咱們就去妙女閣。”
“妙女閣?”景熙一眨巴眼反問一聲。
“對啊,妙女閣,我草,我忘記和你說了,你可不知道妙女閣為了你,甚至把十二層的頂樓直接翻新了一遍,現在除了那幾個家境殷實的,沒有人能上去。”
景熙滿頭黑線,拍了拍簾兒的小手,她正夾著糕點吃著,頭一歪眨著那雙迷人的杏眼有些不明所以。
“怎麼樣,陪公子去看看那位柳公子唄,指不定還是京城柳家人呢。”
“不要。”
“嗯?”面對簾兒的一口回絕,景熙一拱身子揪著她的俏臉,“吆喝,最近簾兒可是愈發的不聽話了,難不成還要公子求你不成?”
“哎呀,公子的話簾兒怎麼會不聽呢,可是後天就是清明節了啊,簾兒還要準備好多東西呢。”
景熙一拍腦袋道:“我給忘了,那簾兒可就真的去不成了,唉~”
看著自家公子的神情,簾兒還以為公子是為自己感到惋惜呢,便把吃了一半的糕點遞到他的嘴邊笑道:“公子,簾兒才不管那什麼柳公子呢,簾兒簾兒心裡只裝的是公子一個人。”
說完,簾兒的俏臉紅的像成熟的紅蘋果,惹得眾人忍俊不禁的調笑兩句。
李敏站在不遠處瞧著,一挑眉進了內堂。
酒罷去,馬車來接走了簾兒,又一輛載著景熙和封卓弋朝著妙女閣行進。
路上經過剛剛劉玉琦行走過的地方,皆是滿地瘡痍,無數的路邊攤被掀翻,至今還有一個男子躺在地上倚著牆邊擦拭著臉上的血跡。
放下簾子的景熙,冷哼一聲:“狂?看小爺我不把你扔進糞坑裡和蛆過夜。”
一個時辰後,妙女閣的老鴇遠遠的瞧見了那熟悉的馬車,在進出不定的大門口陡然尖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