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門口,這彷彿是一個被世界遺忘和唾棄的角落。
兩盞紅燈籠就像地府裡幽冥鬼的兩雙攝人心魄的眼睛。
絲絲寒風從牆的縫隙裡吹出來,摩擦出"嗚嗚"的慘叫聲。
隔著老遠就能聞到那股令人作嘔的腐朽的味道。
兩名執刀侍衛,挺胸傲然站在門口,在這裡當差的哪一個不是狠人,單瞧他們眉宇間的煞氣便可深知歹毒。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出來!“
一名侍衛將身子轉動,只瞧遠處衚衕裡黑影聳動,陣陣無形的威壓撒發著,侍衛警覺的抽出刀了,“我再說一遍,出來!”
“呦~刑部的侍衛挺威風的啊,怎麼著,是不是也想把我抓進去蹲幾天?”
衚衕裡的黑影隨著話語聲漸漸浮現。
來者一身玄黑的氅衣,踩著踏雲靴,肩頭上的雪花雕滿眼寒光。
侍衛頓時間瞪大了眼睛,差一點沒踉蹌摔倒在地。
“咳咳,原來是景將軍,小的嘴臭,多有得罪,不知您深夜到訪所謂何事?”
景熙揹著手挺胸笑道:“哦~來瞧瞧我帶來的貴客。”
“這"侍衛面露難色,拱手作揖,“景將軍陛下有旨任何人都不能見敵國皇子,趕明兒鴻臚寺就該同大理寺前來提人了,您就別難為小的了。“
“哦~我明白,我明白,我不難為你,不過,見你們辛苦,我有個禮物送給你們。”
“將軍說笑了,職責所在,談何辛苦,怎麼敢收您的禮物呢。”
景熙樂呵呵笑個不停,面不改色的一揮手。
一群黑衣胸口、雙臂秀白線蟒頭的人手挎腰刀,排成幾個縱隊從黑暗中走出,頓時掀起一股狂風,直直的吹到兩名侍衛的臉上。
“是蟒頭黑騎!”
黑騎只是景家軍一眾騎兵的統一叫法,不單是戰場上穿甲帶胄的單一服裝。
景黎驍將黑騎一共分為三種,一種就是部隊裡只管打仗的虎頭黑騎,
一種是監管軍隊內部的豹頭黑騎。
最後一種則是景熙帶來的蟒頭黑騎。
蟒頭黑騎,簡單一句話,王牌中的王牌。
最低的也是四品高手,而且精通偵查、器械、情報蒐集、總之他們會的,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景家軍每一營裡都有蟒頭黑騎,以一營的戰力為最高,往下遞減。
“還等什麼呢,讓兩位兄弟進去喝杯茶休息休息,你們派幾個人幫他倆站崗吧。”景熙打了個哈欠說道。
兩名侍衛在烏泱泱的蟒頭黑騎面前直接嚇的雙腿打顫冷汗直冒,半點不敢言語,乖乖的被架了進去。
景熙對門口的黑騎說道:“誰也不準放進來!”
“是!”
景熙一扭脖子,帶著剩下的蟒頭黑騎由門口站崗的侍衛帶著朝天牢深處走去,原先蜷縮在牢房裡的囚犯,瞧見黑騎走了進來,紛紛打起了精神。
“你們睡你們的,都起來做什麼?“
能在天牢裡待的囚犯,自然不是一般人。
在進來之前,可能是二三品官職的人臣,又或者是犯了眾怒的皇親國戚,總之啊,都不是庸人。
“將軍,往前走,天字二號就是了,小的就不去了,這是鑰匙。“
景熙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丟給他,“賞你的。”
“哎呦~小的怎麼敢收您的錢呢,萬萬不可啊。”
“囉嗦,去給小爺我整幾個小菜,兩壺酒送過來,剩下的都是你的了。”
“得嘞,小的這就去辦。”
景熙一路走到天字二號的囚房跟前,背手踮著腳瞧著裡面盤腿閉目的離君豪。
這天漸漸涼了,他身上卻還是被擒時穿著的薄衫,短短不到十天,其雙頰就已明顯凹陷。
“還活著呢?”
聞言,離君豪渾身一顫,引得身上的鐵鏈也跟著響了起來。
他猛然睜開雙目,天生雙瞳再加上鷹視狼顧之象,任誰見了都有些心裡打怵。
“託你的福,還活著。”
景熙朝著黑騎努了努嘴示意將囚房開啟,黑騎沒有絲毫猶豫。
要知道擅闖天牢就已經是死罪了,更不用說亂開牢門了。
黑騎搬了把椅子放在離君豪跟前,便站成一圈將兩人包圍在裡面。
景熙大刀闊斧的坐在椅子上,言語挑釁道:“你們陳國的使團已經來了,你覺得自己值幾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