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春城的街道在燈火映照下浮現出淡淡的朦朧,城內外戒備森嚴,卻又隱藏著難以言明的躁動。
蕭逸風在一隊親衛的護送下,緩步踏入位於城南的世子府。
這座府邸修建於數十年前,原是春城老王爺的宅院,自他薨逝後,便荒廢多年,直至今日才重新開啟大門。
府門前的石獅佈滿了歲月的風霜,青磚黛瓦間彷彿還殘存著昔日舊主的餘韻。
然而,經過小春的整修打理,這座宅院已煥然一新,連門前的匾額都更換為“世子府”三個金漆大字,在燈火下熠熠生輝。
蕭逸風站在府門前,抬頭望著那牌匾,心頭百感交集。
“堂堂世子,如今在這春城,竟覺得要靠一座宅子尋個安身之所。”
他的指尖輕輕摩挲過冷硬的韁繩,唇邊勾起一抹冷笑,心底卻透著一絲無奈與凝重。
這份熟悉的感覺,彷彿回到了穿越前的世界。
彼時,他站在股票交易大廳的大螢幕前,每一次買賣,都是刀尖上的舞蹈。
手裡的資金翻倍,或是瞬間蒸發,只在一念之間。每天睜開眼,面對的都是瞬息萬變的行情、貪婪的人心,稍有猶豫便可能血本無歸。
“在市場上,我以為自己已經夠謹慎,夠狠,夠果斷。但來到這裡,我才發現,那種日夜如履薄冰的感覺,竟絲毫未減。”
“唯一的區別是,過去賠光的是錢,現在賠上的,是命。”
穿越至宣國,成為一國世子,看似風光無限,但這具身體帶來的王族身份,也將他推入更深的權謀漩渦。
父王蕭王手握王權,如同巨大的棋手,排程著朝堂的平衡。
而他身為世子,看似尊貴,實則身處棋局之中,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結局。
在前世,他失誤還能靠翻盤東山再起;在這裡,錯一步,便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還是不夠強大……”
蕭逸風微微眯眼,心中默默地嘆息。
他知道,無論是股場還是朝堂,規則都由強者制定。
“不破局,不做棋。”
正當思緒翻湧之際,身側的小春輕聲彙報,喚回了他的注意力。
“殿下,府邸已清掃完畢,僕從皆候在內。”
身側,小春輕聲彙報,眼中閃爍著淡淡的喜色。
她身著淡藍色長裙,腰間繫著素銀細帶,柔美中透著幾分英氣。燈光映在她白皙的面龐上,恬靜而專注,宛如春城中最亮的一抹光。
蕭逸風聞聲收回思緒,側目看向她:“小春,辛苦你了。”
小春微微一怔,隨即低頭輕笑:“殿下說笑了,這是奴婢分內之事。”
蕭逸風抬步走進府中,目光掃過兩側整齊站立的僕從,暗自點頭。
府內的佈置果然與世子府一模一樣,連廊下懸掛的燈籠都是熟悉的樣式。
顯然,小春在這上面花了不少心思。
穿過正廳,蕭逸風緩緩踏入後院,清冷的夜風拂過,院中一片靜謐。
小春緊隨其後,低聲道:“殿下,府內的僕從多是世子府原來的人手,只有少部分是春城新招募的。”
蕭逸風停下腳步,回頭注視著她:“我聽聞你在春城安插了不少探子?”
小春點頭,眼底閃過一絲謹慎:“不錯。春城錯綜複雜,奴婢不敢大意。目前已有五名探子混入總督府,分別負責查探軍營調動與商會之間的往來。至於城中其他勢力,奴婢也逐漸滲透,只是還需些時日。”
蕭逸風聞言,目光深沉,緩緩踱步至院中涼亭,望著遠處隱隱綽綽的城樓燈火,低聲喃喃:“春城是一塊硬骨頭,許敬山守著十萬大軍,我若想立足,恐怕不易。”
小春靜靜地站在他身側,輕聲問道:“殿下真的要撬許敬山的牆角?”
蕭逸風微微一笑,轉頭看向她,目光中帶著幾分柔和:“你覺得不該嗎?”
小春抬頭,黑白分明的雙眸透著堅定:“奴婢只覺得,殿下若決意而行,小春便會竭盡所能助您。”
四目相對,夜風拂過小春鬢角的髮絲,蕭逸風一時失神,隨即輕嘆:“你總是這樣,讓我覺得心安。”
小春低下頭,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在王都時,殿下身邊盡是虎狼之人,小春不願有人再背叛您。”
這一刻,院中的寂靜似乎被淡淡的溫暖填滿,夜色之下的兩人,悄然拉近了距離。
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