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那處不大的林子外,一支三千餘騎的北涼鐵騎,正急速奔過。
身後不過十數里處,一支黑壓壓的連綿數十里的騎兵隊伍,也滾滾而來。
正是提前三天拔營向東南而去的數萬北涼怯薛軍。
數萬大軍竟然利用這重重山嶺的隱蔽,已經從容休整了兩日,正好整以暇的等著趙崇揮軍追來。原本選定的戰場在百里之外。只待大雍騎兵一日奔出三百里,精疲力竭之時,正好殺出。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大雍騎兵第一日竟然只追出來兩百里!
直到沖天的焰火再也遮掩不住的時候,親自領軍的阿迪亞才連夜殺出。
三千騎前鋒雷霆出擊,五更時分便已經抵達趙崇大軍營地前二十里處。
“拖下去,軍法從事!”看著狼狽奔回彙報軍情的探馬營主將,趙崇滿腔的怒火正無處發洩。
這名因河套一戰攢下軍功被提拔上來的將領,在此戰中的表現實在有些差強人意。今日竟然被涼軍瞞天過海,摸到了大軍前數十里,才猛然驚覺。
但是涼騎已經近在眼前了。
大雍禁衛軍的臨時營地扎的十分簡陋,原本不過是駐紮一夜之用,倒也符合大雍騎兵行軍紮營時的規制。
營地外圍的壕溝不過是象徵性的挖了一道,鹿角也只埋了一層而已。
面對毫不猶豫就展開亡命衝鋒的三千騎北涼前鋒,前營兩千人馬,剛剛組織起隊形,便被涼軍衝到了營門前。
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下,禁衛軍騎弩的射程優勢幾乎沒有發揮出半點優勢,雙方就在混亂的營地裡短兵相接了。
高速衝擊而來的涼軍揮舞著彎刀,乘勢揮刀佔盡了優勢。
大雍騎兵的戰損幾乎是對手的兩倍。
雙方直殺到清晨時分,等到趙崇匆忙組織起中軍的時候,前軍營地已經是一片廢墟了。
而北涼主力大軍已經三面包抄而來。尚存兩千的北涼前軍,陣前換過戰馬之後,再一次化作一支尖刀,刺向剛剛出了中軍大營的大雍騎兵。
左右兩翼也幾乎是同時包抄了過來。
涼騎大軍衝鋒時機的選擇,也是老辣異常,顯然是不想給對手從容應對的時間。
匆匆衝出軍營的趙崇眯眼看著眼前滾滾而來的對手,眉頭緊鎖,手中腰刀緩緩出鞘。
面對這種局面,兵力又處在絕對的下風,從容指揮排程已經來不及了。轉身後退,顯然也不是好的選擇。
在高速衝鋒的騎兵面前,只將後背留給對手,無疑是最愚蠢的選擇。
匆匆集合起來的七千餘騎自大雍各支騎兵隊伍裡精挑細選出來的最精銳的輕騎兵,唯一的生路就是正面鑿透敵陣。
如此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看來這支裝備精銳的騎兵,當真是久疏戰陣了。警覺性竟然如此之差!待本汗吃掉這一萬追兵,就能從容等待扎那大軍的到來了。”阿迪亞身邊簇擁著數千騎兵。
在清晨的陽光下靜靜的看著眼前的戰場,對於此戰能如此輕鬆的打上伏擊,心中是十分的順暢。
這也是自己親自渡河以來的第一次酣暢淋漓的廝殺了。
“大汗運籌帷幄,這些剛學會騎馬的南朝漢人如何能是對手。只是大汗真的要召回扎那將軍的大軍,一起退回河北嗎?
河北的饑荒可沒有半點緩解的跡象啊。
此戰若是不能滿載而歸,只怕河北臣服了數十年的漢人要餓死大半。
大汗雖已經嚴厲禁止河北釀酒,但是禁令出王庭已經兩年有餘,河北北涼貴族們私設酒坊釀酒的的風潮似乎並沒有多少改變,所以短時間內還是無法緩解已經十分嚴重了的饑荒。”
阿迪亞身邊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漢人小心的說道。其看待河北的饑荒顯然遠比眼前的戰事更加重要。
“本汗何嘗不知。
只是如今我北涼和南朝的對峙局勢,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雖是不想承認,但事實已經如此了。時也勢也,自南朝五萬朱雀軍東下之後,扎那將軍麾下雖還有十餘萬騎,但是在東線想要從容達成戰前的預期已經不大可能了。
加上夏季出兵,淮水兩岸雨水頗多,河網漲水道路難行,也不利於騎兵的機動。若是再相持下去,早晚會被南朝用步卒一步一步的困死。”阿迪亞嘆了口氣道。
原本大都王庭是想借助河套戰事膠著,從而火中取栗的在江淮一帶搶掠些糧草輜重,以緩解河北的饑荒。但是誰知河套戰事在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