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虛的重慶府城裡,不到一日,便湧進了數萬義軍。這些義軍的裝備還算精良,衣甲和兵器尚算的上整齊。一看便知是義軍中的精銳,漢王麾下的嫡系。
大江越往上游,行船越南,淺灘,暗礁,激流隨處可見。所以過了夔州之後,速度就慢了下來。前軍快要抵達重慶府的時候,就有不好訊息傳來。
原本空虛無主的重慶府城的城頭上突然豎起了“漢”字王旗。
這樣的變故,讓嚴成化也是有些意外。自己一路風塵,原本以為,龍旗一到,蜀中的這些義軍,自然會接受收編。看來還是輕視了這些梟雄的野心。
“傳令大軍,涪州下船,恢復體力。命水軍協助先鋒紮好水寨,再掉頭回軍,迎接後軍。”嚴成化一道軍令下達之後,便回了艙室。自有傳令兵傳令給桅杆上的旗語兵,再以旗語傳令給各船。
主將的座艙自然是寬敞的。艙壁上掛著的是巨幅的蜀中地形圖,遠比那瀘州城外的漢王所用的要精良的多。山川地理,大小城池,標記的清晰無比。
“這端木將軍的屬下,果然沒有白費陛下撥給的錢糧,其餘的且不說,單就這蜀中的地形圖,就不知花費了多少心血!可惜的是這次的位子還是沒有保住。就是不知繼任者還能否如此精幹”
端木飛一邊看這艙壁上的地圖,一邊感嘆道。
跟在主將身後的是統領前軍的副將南宮藏,這位年輕的將軍,並不是出身於皇家的親衛,而是有嚴成化一手提拔起來的將領之一。在這樣的封閉的艙室裡也就沒有了多少拘謹和約束。
聽到主將的感嘆,當即回道:“將軍,末將倒是聽聞端木將軍回瓊州辭官的時候。被皇上再三挽留,只怕鷹巢這幾年的功勞也是被陛下看在眼中的吧。”
“功勞總是有的,但是挽留不過是場面上的客套罷了,誰又會當真呢!若說能力或者功勞,端木將軍一樣不缺。缺得只是還能讓皇上繼續放心的徹底的效忠罷了!”端木飛輕輕一笑,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進入艙中的南宮藏,一句話說的頗為直接。
“將軍的意思是,這位端木將軍難道對皇上和朝廷還有異心不成?”南宮藏一臉的意外。對於主將的這句話實在理解不了。這端木將軍,自己雖然也有所耳聞,但是還從沒有聽到過有什麼不利的傳言,自從全力負責鷹巢之後,更始行蹤難覓,徹底從軍中銷聲匿跡了。
“異心到不至於,唉!此事不說也罷,還是先研究一下我門正對面的對手吧!”嚴成化似乎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再做深究,話鋒一轉,手指指上了地圖上沿大江分佈的幾座城池上了。
“將軍不必憂慮,對面雖然集結了十萬大軍,但是多為民壯。不過是義軍彙集而來,並無多少戰力。我軍先鋒雖然只有三萬,但訓練精良,加上有部分百戰老卒,戰力當不在其之下。末將願意親率兩萬大軍,為將軍奪下重慶城,已做位平定蜀中的跳板。”
南宮藏聞言,也知道主將不欲在背後多言同僚是非。也就順著嚴成化的眼光看向了大江上下的地圖來。
對於重慶城頭突然豎起的王旗,南宮藏並沒有放在眼裡。不過是一群走投無路的百姓,拿慣了鋤頭的手,換上刀槍,如何能和戰場廝殺過來的鐵血將士相比。
自己麾下的陌刀營更是人強馬壯,雖然人數經過補充,還只是保持了五千人的規模。但是這五千人馬的戰力,自己還是頗為自信的。所以開口就敢向主將討起了軍令來。
“這位漢王千萬不可小視,短短不過年餘便將原本一盤散沙一般的十幾路義軍全部聚集在一杆旗幟之下,對上這樣的人物還是謹慎為妙。我軍新到,對於山川地形都不如對方熟悉,所以不可貿然進兵。
若是兩敗俱傷,只能讓那些龜縮在成都附近的涼軍漁翁得利。還是先安營紮寨,譴探馬先入涪州城查探一番。若是條件允許,方可進駐。若是遇敵,則速速退還。”
嚴成化一臉肅容的吩咐道。
涪州只是小城,著位漢王突然佔據了重慶,顯然是不打算歡迎自己的王師入蜀的了。但是有留下一座小城,難道是有故意試探之意嗎?
通常的義軍一見王師,幾乎沒有如此態度的。除非兵強馬壯到了一定的程度,有了野心,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如此擺出一副敵視的態度出來,還是少見的很。畢竟不遠處的成都府外還有數萬涼人的鐵騎在側。
若是貿然和義軍接戰,只怕會讓涼軍得利。綜合考量之後,還是以穩為主,先紮下營寨,等待後軍的三萬人馬到達,到時候是戰是和,就全憑自己的決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