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舟中之人正是要秘密出使,去往山東最大的那一股義軍營中,爭取對方歸降的使者。其人也不是別人,正是去年才被孟傑徵調出瓊州的尹家家主尹哲。
此去前途未卜,孟傑遍視左右,而不得其人時,尹哲卻主動請纓。
孟傑坐鎮中原的時候,雖然也聽說了一點尹家在瓊州所行之事,但是出於避諱,也沒有向朝廷在多言片語。但是行動中還是有一些偏向的,比如強行徵調出尹家的家主,也算是間接的向各方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順便也給曾經的下屬提個醒了吧。
尹哲也算是體會出了這位老上司的一片苦心,雖然財帛動人心,可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自己一個小小的家族又算得了什麼?所以明白過來之後,不僅自己立即動身,而且臨行前還讓族內停止了一切收糧的動作。
心中縱然不甘,但也算是在向朝廷示好。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一向信任有加的大管家,卻在自己離開之後的第二年夏天,又擅自開始行動了。
等到自己得到訊息的時候,局勢已經收拾不得了。
毛遂自薦,也不過是想借解決這次棘手之事後,好給家族做最後一次廕庇罷了。
江風獵獵,吹散了一切。自然也吹散了尹哲心中的憂思。岸上的送行人越來越遠,前方的江天一片茫茫。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蜀中,氣候溼熱沉悶的厲害。雍涼之間的連番廝殺用兵,似乎沒有對這個隔絕了中原的地方有多大的影響。亂紛紛的涼人鐵騎不斷的被抽調而出。
這片肥沃土地上的民眾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外出時遇到涼兵的次數明顯的減少了。只有一些大城裡還有著規模不小的軍營裡駐紮有戰馬和涼人。
瀘州府,在整個蜀中算的上是一座大城了。可是如今掌控這座城池的卻不是涼人,而是一位年輕人,正是已經自立為漢王的傅文山。
自涼兵被抽調了大半之後,這些蜀中被壓迫已久的民眾終於反彈起來,組成遍地的勤王義軍。經過不斷的合併和碰撞,逐漸的合在了一家的旗幟之下。
聲勢浩大,遙遙的和盤踞在成都府的數萬涼騎分庭抗禮。
旁晚時分,瀘州城外的義軍軍營裡,中軍大帳內燭火通明。巨大的軍事地圖前面圍攏著十餘位身著甲冑的將軍,燭光照在臉上,無一例外的都是年輕的面孔。
正中央的傅文山也不過二十四五的年紀,腰間懸著一柄長劍,劍名:青霜。白皙的臉,顯得有些蒼白。一雙星辰般的眼眸,射出的是堅韌和頑強。
此時,十幾雙眼睛全部釘在了地圖上重慶府的方位,傅文山看了良久才開口問道:“成都府的涼軍可有什麼異動?”
“回漢王,末將已經派出探馬四面警戒,涼軍近日並無兵馬調動,騎兵尚在成都城外的軍營之內。”距離地圖最遠的一名將領見漢王問話,當即一拱手回道。
“嗯,很好。東邊順江而來的船隊如今到達何地了?”傅文山眼睛依舊釘在圖上,眼光瞟了一眼成都府的方向,隨即又轉而順著大江的方向往下游看去。停在了重慶府的府城位置上,接著問道。
自起兵以來,經歷大小百餘戰,對手有漢人也有涼人,直到最近才堪堪平復了蜀中紛亂的局面,佔據了川南的大片土地。但是東邊那座咫尺之隔的重慶府卻尚未來得及進駐。就收到了探馬送回來的佔據江東的大雍分兵入蜀的訊息。
看的出來這位領兵的將領頗有些戰略眼光。冷眼看著自己一路收拾了數十路的義軍,以及之前還時常騷擾的涼軍都被壓縮到了成都府附近的時候,才揚帆朔江而來。而且兵鋒直指自己視作禁臠的重慶府,這不得不說是一著好棋!
賭的就是自己的決心和決斷了。自己一旦讓步,對方未嘗就沒有一舉收編自己的意思。若是自己不退,那就開始真刀真槍的拼殺了。不愧是殺伐果決的百戰老將!行事倒也乾脆。
“回漢王,大雍戰船大小數百艘,前鋒已經靠近重慶,正在江邊下寨,等待後軍的到來。看其意圖,是想直接進駐重慶。我軍探馬雖和對方瑤瑤對視,但是並未發生實質的接觸和摩擦。”
那位將領繼續回道。說玩見漢王不語,說完之後便又退到了一旁。
此時站在傅文山身邊的兩名將軍臉色凝重,其中一人猶豫良久開口問道:“漢王,我軍如今人強馬壯,有大軍二十餘萬,瀘州附近也又將近十萬人馬,是否派大軍立即搶先進駐重慶,將雍朝大軍擋在大江之上?”
一句話說完,大賬裡氣氛頓時凝固了一般。十餘雙眼睛匯聚在傅文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