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斥完李文朗的趙崇匆匆而回,伸手推開房門,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了宋令儀的眼前。手中握著一份得自滁州的邸報,看日期顯然是一份一兩月之前的舊報了。宋令儀抬眼目光所及,頓時有些發懵,但化石片刻就大禮跪拜了下去。
君臣兩人商談足足有一個時辰,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趙崇安靜的在聽宋令儀對於如何在隴右養馬的設想。趙崇偶爾發問,之後便是不住的點頭。臨別之前趙崇將手中的邸報遞給了宋令儀,口中似乎是隨意道:“宋愛卿若是有暇。代朕將之轉交戴家。這隴右之地推行馬政一事,朕就交予兩位了。”
宋令儀拜謝而別。
分別送走了李文朗和宋令儀之後,竹子輕手輕腳的回到了別院。正房裡,趙崇有些孤單的身影輩燈燭的火光拉長了許多,印在雪白的粉壁之上。
“都送走了嗎?時候也不早了,蘭州城就不去了吧。算算時間,我們回到京兆府的時候,臨安的孟愛卿他們在路上不出意外耽誤的話,也該快到京兆府了。這三千多里頂風冒雪的路程,真是難為了那幫文人的身子骨了。”
趙崇嘴角微微一彎,笑問了竹子一句之後,沒等竹子回答,又自顧自的推算了一下孟傑等人的行程來。
“回陛下,孟大人雖是書生,但是早年也曾戎馬殺敵,想來這幾千里路還不在話下。
末將自京兆府西行前,就收到訊息,說是孟大人一行已經快馬抵達池州,上了早早候著的水軍快船了。依據冬季快船逆風的速度估計,怕是需要月餘時間才能抵達襄陽。再取道陸路,想必能趕在年前到達。”
竹子回想了一下一路上收到的情報,認真的推算了一遍低聲回道。
“那就好,我們明日動身,取道平涼,順便也一路看一看北面臨近的涼軍的情況。”
“屬下這就安排一下沿途的暗衛,先替陛下打掃一遍沿途,以保證陛下的安全。
倒是不知李將軍能否保正平涼以及寧州,坊州,同州一帶的安寧。”竹子對於這位年輕將軍倒是有些好奇。心中所想也就不經意的流露了出來。
“朕何嘗是想要他保住北面的安寧。關中一地的防禦,被朕一分為二,渭水沿岸的沃野和隴右一帶的山嶺分開,李文朗駐守隴右,防區只到平涼。再往東就是南宮將軍的防區了。
涼騎冬日裡行軍不易,即使冒險南下,選擇進軍京兆府方向的可能倒是更大一些。屆時,李文朗就是想出兵攔阻,也必須要先請示京兆府的姚元興得到授意之後才能行動。畢竟朕如今在京兆府中。像前番那般的擅自出兵,路上請示的情況,因該是不會有了。
所以,要想保證京兆府的安寧,平涼以西的駐軍,不時的北上騷擾才是好的選擇。一旦李文朗子在平涼有所動作,以涼騎的性格,必然會有所反擊。至於反擊的力度和規模,就看李將軍下手到何種地步了。
所以朕私自抽調蘭州駐軍中半數將校補充到平涼一帶,就不是想讓他穩守,而是想讓其在孟愛卿一行到達之際,給朕向北面鬧出點動靜來。”
趙崇對於竹子也沒有什麼隱瞞,哈哈一笑之後,就將心裡的盤算說了出來。如此一說,倒是讓竹子更加的迷糊了。不由的有些好奇的問道:“陛下,這是為何?”
“關中局勢不緊張起來,朕哪裡有介面西留不歸?讓孟愛卿他們親自看一看,朕才好堅持在京兆府舉行朝會啊!”
“陛下,是想遷都與此?”竹子一臉的驚訝過後,又接著道:“遷都於此,臨安的朝臣,數萬禁衛軍以及他們的家眷勢必使要跟著西遷的如此至少也是十數萬人的規模。可是京兆府城小,糧草也不足,如何能支撐的住如此巨大新增人口的消耗?”
“八百里關中,如何就支撐不住一座大城?當年前朝不也建都於此,那萬邦來朝的盛世不也是在這片土地上建立起來的嗎?”趙崇豪氣頓生。似乎八百里關中大地上已經是錦繡一片了。
“可是京兆府距離河套最南面的北涼新封的南面王的牧場不過百里,此地即國門,如何能讓國度陷於險地?如何能讓陛下立身險地?”竹子對於趙崇突然迸發的豪情,似乎沒有多少感覺,心底的不安卻越發的強烈起來。
“對,說的不錯,此地就是國門,天子不守國門,誰人來守?
當初大雍立國不過數十年,北涼鐵騎一路南下,致使我朝國都三陷,天子數次南狩!此等屈辱,朕如何能允許重演?所以朕心中早有誓言:從今以後,朕就守在此地。若是朕的將軍們再次被涼騎一路追趕,那麼在這京兆府城之下,朕會陪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