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朗前番雖是負氣離開京兆府,但是自己的駐地上還是做了安排的。特別是蘭州更是足足留下了一萬五千騎兵,可謂是駐守的重中之重。但是自己這才離開不到一月,再踏足定西城的時候,竟然看到了原本應該駐守蘭州,嚴防北面敵情的十餘員將校齊齊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心中一股無名的怒意,再也壓制不住。當即怒喝道:“如等身為軍中將校,何敢如此擅離職守,難道本將的軍法是擺設不成!”
面對主將的暴怒,十數位西軍將校皆是低頭不語。竹子上前一步,一手平舉著趙崇隨身攜帶的一半西軍虎符皺眉道:“西軍主將李文朗聽令!”
“末將在。”剛剛還怒氣衝衝的李文朗猛然見到西軍虎符,瞬間明白了麾下反常舉動的原因所在了。但是怒氣並沒有因為見到虎符而有所消減,反而更盛。自己的軍事部署方案都是將士們用鮮血換來的經驗。
陛下的這位侍從,單憑一枚虎符便將自己深思熟慮後的部署扯的七零八亂。
要知道隴右一地,東接關中,北面更是直面十萬涼騎。蘭州一地加上自己部署在平涼的一萬五千騎,就像是一副巨大的閘門。一旦涼騎異動,兩邊可以快速的反應,從而讓隴右和關中腹地上分散的軍卒們從容的集結。
如今蘭州城內駐軍的將校幾乎被抽調出來一半。萬一北面有警,將校不足,如何能做出迅速反應?這簡直是在拿隴右的安全兒戲!
心中雖是如此不滿,但還是連忙本能的單膝跪地,跪在了虎符之前。
“傳陛下口諭,西軍即日起專職隴右一地軍務。其餘諸雜事一律轉交地方州府處理。營中所押嫌犯等一律移交州府衙門。”竹子見李文朗跪倒在虎符之下,當即高聲宣佈道。聽的李文朗眼皮直跳。
李文朗憨厚不假,但絕對不是愚蠢。此時心中猛然記起了臨行前妻子柳氏的叮囑,半響才回過神來,立即朗聲答道:“末將遵命。”
“請李將軍速速將此地事宜安排妥當,陛下在城西客棧等你半日。”竹子見李文朗聽命,也沒有再說什麼,丟下十餘名將校和一句話後轉身便走。留下一眾將校和李文朗以及章平等人呆在營中。
“將軍?涉案的一干嫌犯如何”章平見竹子走後,有些拿不準注意,下意識的向李文朗問道。但是話未說完,就被主將打斷道:“陛下的口諭沒有聽清楚嗎?速速將疑犯移交鞏州府衙。
爾等聽令,今日開始,地方事務,一律不得插手,速將此令遍傳西軍各營各地。”
說完也不再停留,而是匆匆招來親衛,上馬緩緩出營。遠遠的跟在竹子身後,往城西的客棧走去。
軍營距離客棧距離不過兩三里,轉過兩條大街便到。
“李將軍交出佩刀後,還是自己進去吧。”竹子在別院門前停下了腳步。轉身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但身體並沒有將故意擋住的院門讓出來。
客棧的別院裡,趙崇剛剛吐納完畢,正渾身舒爽的時候,院門外響起一道憨厚夾雜著不忿的拜見聲:“末將李文朗求見。”
“李將軍就不必交出佩刀了。”趙崇的爽朗的聲音傳了出來。竹子聞言,也不再堅持。一個撤步,讓出了院門。李文朗停下解了一半佩刀的左手,右手輕輕推開院門。只見趙崇一身長袍靜靜的立在院落正中,一雙眼睛直愣愣的盯著門口。
“末將拜見陛下。”李文朗離家時一身便裝,只是腰間的佩刀沒有離身。此時見皇帝如此,當即跪拜道。先前心中的不快和不忿那裡還有半點蹤影。
“文朗,京兆府一別不過月餘,朕剛才似乎還聽到你聲音裡有些不忿。怎麼?是在埋怨朕處事不公啊,還是埋怨朕插手西軍軍務?”趙崇臉色瞬間嚴肅起來。這樣的變臉讓李文朗十分的不適。當然也就沒有回話,只是低頭不語。
“你個蠢貨,前番才讓你親自給宋老將軍送去諡號,這就要翻臉了嗎?翻臉之前如何也不想一想。你的這道奏摺一上,讓朕如何決斷?讓天下人都看到朕的刻薄寡恩嗎?還有你李大將軍自駐守興元府開始,每年秋季的北上‘狩獵’,那一次時提前和朕,和兵部打過招呼?
你說路途遙遠,驛傳太慢,朕給你軍中配備的信鷹難道不會用嗎?還是說,你西軍兵強馬壯了,心裡就沒有了朝廷,沒有了朕!
這一次更是發展到了不顧關中危局,一意孤行的地步,如此得罪了關中,隴右所有的文臣,你覺得你還能穩守此地嗎?”趙崇見李文朗閉口不言,不禁怒火上湧,抬起右腳,一腳揣在了李文朗的肩膀之上。
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