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自是唯將軍馬首是瞻。”趙姓都指揮使當即附和道。
“末將等唯將軍馬首是瞻。”其餘將領們見主將和都指揮使似乎都下定了決心,也都附和起來。
唯獨那位探馬營的將領有些遲疑道:“將軍,這沙漠戈壁方圓數百里,僅僅是此處有足夠的水源供大軍補給飲用。如此,大軍入內一旦迷路,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以末將之意,莫如轉身在涼軍攔截大軍中尋個空擋穿插回去,更為穩妥。”
“我軍現有戰馬將近兩萬匹,這麼大的目標,頭頂上還有一隻警覺異常的扁毛畜生呢個,穿插而回談何容易啊,一個不慎就會被對手咬住。憑我軍這數千騎想要在擁有數萬涼軍的家裡殺出一條血路,就算是冠軍侯在世,恐怕也不敢誇口能夠成功。”
李文朗一聲嘆息後,不再出聲。只是在沉默中不停的叉取几案上炙烤的色澤金黃的羊肉。
第二日清晨,李文朗麾下軍卒的馬蹄踏碎枯黃草葉上露水的時候,天色只是有微微一絲亮色。將近兩萬匹戰馬的馬蹄聲自然是無法做到悄無聲息的。一隻雄健異常的大鷹振翅飛上了雲端,在綿延十數里的大軍上空,往來盤旋,不斷的發出一陣陣嘹亮至極的鳴啼聲。
雄鷹嘶鳴聲過後,不過大半個時辰,相距百餘里的涼軍中路大軍的營地裡也是人嘶馬叫的響動了起來。
“什麼,獵物轉身向北了?
向北方圓數百里全部都是隔壁荒漠,如此規模的人馬撞進去,就不怕全軍葬身沙海里嗎?對手這簡直是瘋了。”阿拉格在軍帳中衣甲未解,見天色有些微明,正準備起身,就聽到親衛千夫長匆匆來報。
說是自己追逐了數日的獵物往茫茫戈壁上撞了進去,不禁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南朝騎兵初入隴右,估計是不知道這大漠的厲害,身後又被我大軍追趕,慌不擇路也是有可能的,否則定然也不會如此貿然進入死地。如今已經是入了秋了,戈壁上是不可能會有雨水的,萬餘騎兵進去,能出來的數量恐怕就屈指可數了。”親衛千夫長神情間也是頗為得意的說道。
若是這個禍害,就此被消滅,也算是給南下的這些部族們長了臉面了。要知道此人可是北涼上層人人皆知的兇人。駐守興元府的時候,就每年翻山越嶺的進襲關中各州。擾得關中各部都是頭疼不已。數十部族聯合圍剿數年,隱患始終不得除,
反而是讓對方練出了數萬能征慣戰又熟悉涼人戰法的騎兵來。連胯下的戰馬也大多是搶自涼人部族。這樣的禍害,如今被自己逼入了死地,一旦身死,對於剛剛在河套地帶站穩腳跟的阿拉格部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好的訊息。
對於北涼的上層來說,未嘗不是除去了一塊心病。
“雖然有些冒險,但也不失為一步好棋。如此本王的大軍是不能直接跟在他們身後入沙漠了。傳令,兩翼包抄的一萬大軍,立即跟上去。將大軍所有的水囊全部集中起來,給兩翼的勇士們每人配上四個水囊,進入沙漠之前,全部灌滿清水。
本王倒是想看看這隻獵物到底還會耍出什麼花樣來。”阿拉格不過是瞬間就下定了決心。自己親自率軍沿沙漠兩邊緩緩進軍,原本準備包抄的一萬騎跟著雄鷹的指路,緊緊的跟了上去。
茫茫的沙漠裡到處是起伏的沙丘,根本就沒有路,好在那位身著皮甲的中年牧奴能在四面沙地裡辨別的清楚方向。有他帶著千餘騎被救的牧奴在前方帶路,李文朗的大軍行進的倒也順利。不過兩日功夫,就將後面的萬騎追兵又拉遠了數十里。
“將軍,涼軍大軍果然沒有繼續追擊,但是兩翼的騎兵約有萬騎,還是跟在了我軍身後。”探馬的情報,還算是準確,每半日就會將身後追兵的位置和速度彙報一遍。
“恩,好!傳令前軍,再加快些速度。”李文朗抬手遮在眼簾上,看了看天上掛在正中的太陽,不禁皺眉道。沒想到這秋日的太陽也這麼的毒辣。害的自己兩日的功夫就已經消耗了原本準備的三日水量。水囊裡如今可是隻剩下小半袋的清水了。
如若再有兩三天還不能趕到那處水源補給點,恐怕大軍就有缺水的危險了。再這樣的沙漠裡缺水意味什麼,剛剛進入沙漠不過兩天的李文朗也已經時分的清楚了。
所以雖然速度已經不慢了,但還是再次催促道。
而此時在大軍最前方開路的那位著皮甲的中年牧奴早已經將一身的皮甲不知扔到那裡去了。健壯的上身只剩一件厚實的粗布袍子,將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
臉上的神情十分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