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騎轟然賓士,猶如一股黑色風暴,在枯黃的大地上一路飛馳。
而他們身後一道寬達數百里的半圓形的巨大的包圍圈也悄然形成。狼騎飄飛,角聲連綿。
頭頂上盤旋的雄鷹更是不斷的鳴叫著,給主人指示著獵物的方位。前出數十里,甚至上百里的探馬更是遠遠的幾乎可以看見前方急速賓士的敵人踏起的滾滾黃塵了。
一日的拉鋸和追逐漸漸落下帷幕。幾乎是一整日的不斷賓士,讓備用馬匹充足的雙方都已有些吃力。騎在馬背上的軍卒們還好,都是整訓數年,又廝殺慣了的老卒,如此強度的行軍只是尋常而已。
但是馬匹就不行了。再是神駿的戰馬也架不住毫不間斷的賓士,就算是三十里一換,數次換下來後,也是需要飲水和補充馬料的。
微熱的秋陽落下之後,空氣中有了些微涼的風。
秋意已是漸深了。
曠野的篝火裡映出幾頂稀稀拉拉的軍帳。將近六千騎的大軍臨時營地緊湊而集中。中軍的大帳內燈火通明,李文朗斜坐在軍帳上首,身邊圍著七八人,都是甲不離身的軍中粗豪的漢子。
一個個的用匕首,在几案上叉這著大塊的烤肉。
“涼軍大隊人馬今日沒有能拉近和我軍的距離,但是我們也沒有再次拉開距離。百里的路程,可不是安全的距離啊,騎兵全力賓士起來,不過半日的功夫也就到了。”李文朗手中也舉著一塊羊肉,送到嘴邊,並沒有張口咬下去,而是看了一眼探馬營的將領感嘆了一聲。
“將軍,涼軍分出的兩支數千騎的小隊,速度似乎不慢,兄弟們冒死橫向衝擊了數次,對方都不為所動。看樣子是得了死命令,一心想要包抄我們的後路了。”
探馬營將領小聲的說道,對於主將的眼神,心裡還是有些內疚。畢竟讓涼軍逼近到了百里才發現敵情,雖說不算重大的失誤,可是對於要求苛刻的李文朗來說已經影響到了這位將領日後在西軍中的升遷了。
“頭上的那隻扁毛畜生才是最大的威脅,射又射不到,驅趕也驅趕不了,當真是麻煩的緊。有它在頭頂上,我軍的蹤跡在涼軍眼裡幾乎是毫無秘密可言了。”姓趙的都指揮使白日裡曾不止一次的想要乘那畜生飛低的時候,偷偷放些冷箭。可是一次也沒有如願。
甚至是連一枚弩箭也沒有射出去。心中的鬱悶之情,就可想而知了。
軍帳中的諸將都是一籌莫展,這裡的將領們雖然年紀普遍不過三旬左右,可都是軍中廝混多年的“老將”,對於這樣的深入敵後,以戰養戰的打法,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當年駐守興元府時,每年秋季必定要上演的翻山越嶺,搶掠關中的戲碼,也都親自出演過數回。這樣的局面遇見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對於如今的現狀,還是有些無從把握的感覺。
“將軍,或許我們可以賭一把,若是成功了,不僅可以拜託目前的困境,還可以在阿拉格的身上狠狠的再刺一刀。”那位身著皮甲的中年漢子突然抬頭插了一句。話剛說完,立即就吸引了軍帳中的全部目光。
“哦!那要是失敗了,後果如何?”李文朗心中也是微微詫異,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作為一名戰法激進的年輕將領,李文朗在戰場上向來是以膽大心細著稱。但是越是隨著在軍中獨自領軍歷練時間的增長,越是不再敢如當年那般的只知道猛打猛衝了。
而是有些小心翼翼起來,每臨戰未算勝先算敗,幾乎是本能的反應了。
“回將軍,若是失敗,自然是全軍覆沒了。不過小人對此頗有些把握。”皮甲男子楞了一下,或許是沒有想到這位如此年輕的故國將軍沒有詢問計策,而是先問失敗的結果。
“那好,本將洗耳恭聽。”李文郎一口咬下舉在嘴邊半天了的羊肉笑道。
“李將軍,小人一月前為了追趕一群野馬,曾經橫穿過這片沙地。跟在野馬群后面,無意中發現了這裡有一處水源,足夠數千人馬飲用。”那中年漢子也不再扭捏,站起身來,大步往軍帳邊上懸掛的地圖上走去。
到了圖下,伸手往一片荒漠隔壁的河套腹地上用手一指,大聲的說道。
“哦,當真?”李文郎聞言,心中大喜過望,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心意,但還是壓制住激動,平靜的追問了一句,然後雙眼死死的盯在了對方的臉上,似乎是想將對方所有的反應全部看在眼裡。
“自然是當真,而且此地距離我們現在的位置,最多不過三四百里,大軍只需帶足乾糧,和數日的清水。到達此地後短暫的補充清水後,將備用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