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校沒有作聲,只是藉機輕輕後退了數步,帶著兩位跟的最近的軍卒退回了相鄰的桌子。看樣子是準備等官府中的衙役前來收拾殘局了。
“哎哎將軍們稍等,吃食馬上就來,馬上就來。”酒肆掌櫃兼小二的中年微胖男子見軍爺退了幾步,當即麻溜將托盤中的酒肉往趙崇竹子的桌面上一擺,然後就急忙往後廚退,剛轉身途徑小校桌前的時候,忙不迭的彎腰陪笑著保證道。
果然掌櫃的下去後不多時,就吃力的端上了數層冒著熱氣的蒸籠,往軍卒們圍坐的兩三張桌子上一放,再一層層的端開,露出了好幾屜微黃的饅頭來。那小校一點頭,軍卒們立即手抓饅頭開始快速的往嘴巴里填了起來。
那小校也手拿饅頭,但是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趙崇主僕兩人的身上。竹子冷著個臉,雖憤憤不平但也沒有過分的反擊了。趙崇卻是笑呵呵的招呼著冷臉的竹子吃菜。
“這滁州的軍卒也著實有些跋扈了,連地方官府的事務也想接管嗎?”竹子鬆開握刀的手,抓起一雙筷子,口中還不停的嘀咕,顯然是對於那位小校的多管閒事頗為不平。
“畢竟是戰事剛平,軍伍強地方弱也是難免的。待到地方官府的官吏們配備上七八成的時候,自然會好起來。再說,這小校也不是個意氣用事的,不然就你這三句兩句的,還真未必能鎮的住。動起手來,你這位“江湖好手”雖是不怕那些莽漢,只怕這間酒肆就保不住了。”
趙崇自顧自的倒了碗酒,一口倒了大半入腹,一邊咂摸著嘴一邊沒心沒肺的調侃道。
兩人的聲音沒有刻意的壓低,所以臨近的小校和軍卒們也都聽的清清楚楚,那小校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聽的身邊的幾位軍卒漲紅了粗獷的臉。也不知道是饅頭噎的還是被趙崇的調侃氣的。
那小校聽趙崇半是調侃的話中對於地方官員的配置缺失情況似乎是門兒清。不禁的在心中又是暗自踹度了起來。但是不管身份如何,以如今朝廷法度的嚴厲程度來看,私佩制式軍刀都不會是小罪。
再是身份顯貴的紈絝,只要栽到魏將軍的手上,以魏將軍對於這等紈絝那是深惡痛絕程度,只怕其家中長輩的官職多半都是保不住的了。想到這裡,那小校不免腰桿腰又直了幾分。
酒肆中的詭異氣氛也沒有僵持多久,臨近的官道上又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原來是那被派去縣衙的軍卒帶著一班衙役們騎著縣衙裡的幾匹劣馬氣勢洶洶的趕到了。
一進酒肆的小院,領頭的衙役便在軍卒的指引下徑直看向了趙崇主僕兩人。前去報官的軍卒卻是徑直來到小校身前躬身行了個軍禮後,便在小校的揮手之下,坐到了桌子上,開始消滅起微黃的饅頭來。
那衙役走近了身,眼睛在竹子腰間一掃,臉色就變了,當即喝道:“你是誰家的子弟,為何不顧朝廷禁令,私自佩戴軍中刀具,可知此乃是重罪?”
那衙役一聲說完,身後的幾名同來的夥計們就亂紛紛的將趙崇主僕兩人連帶著桌子都遠遠圍了起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拿人的架勢。那小校此時倒是端坐一邊,一邊啃著饅頭,一邊看起了熱鬧來。
嘴角微微翹起的弧度似乎說明此時的心情頗為舒暢。
“哼,看這兩個紈絝還能囂張到幾時?咱們兄弟們血水裡爬回來,是真刀真槍的和涼蠻子拼殺過的。這些紈絝們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挎柄軍刀就自以為是英雄好漢了。”一旁的軍卒也有些幸災樂禍的哈哈笑道。似乎下一刻就能看到趙崇主僕兩人的狼狽樣子了。
趙崇端起的酒碗沒有半點的停頓,彷彿衙役的問話不是針對自己兩人的一般。竹子卻是放下了夾菜的筷子,緩緩起身,認真的看了一眼剛剛湧進來的衙役,彷彿是在驗明正身一般。
待到將幾名衙役從頭到腳的看了個遍後,才慢悠悠的展顏一笑道:“公子真的是本縣的衙役親自到了。”
一句話說完將一旁等著看笑話的小校和軍卒們迭了一地的眼睛。真有不知死活的紈絝啊,禍事都快上身了,還如此的輕狂,今日真是開了眼了。幾位衙役剛剛還耐著性子,只是口頭喝問。到了此時那裡還壓的下怒氣。
領頭的衙役當即伸腿,猛然踢向趙崇端坐的桌腿,準備先將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先拿回縣衙再說。但是不待踢出去的腳觸及桌腿,竹子腰間早已經蠢蠢欲動的腰刀連著刀鞘劃出一道弧線,輕巧的擊打在了衙役的膝蓋髕骨上。
竟是後發先制,將用老了力道的衙役敲了一個“人失前蹄”頓時失去了重心,重重的撲到在了桌邊。那倒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