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帶起的沙塵在清晨的陽光下飛揚的分外激烈。西軍士卒的身影在涼軍千夫長的眼睛裡,也越來越清晰。
八百騎衝擊到距離西軍軍陣數百步的時候,千夫長伸手拔出了馬背上的彎刀,用力向後一揮,原本密集的騎兵瞬間散開。
“區區數百騎就想來捋虎鬚,這剛南下中原的涼騎果然還有些改不了的狂妄。”西軍背後的沙丘頂端,李文朗身後的親衛隊長看著眼前的來敵輕蔑的笑道。
“這不是主攻,多半是來試探我軍騎弩射程和威力的,且看看再說。”李文朗摸了摸腰間的軍刀,並沒有將之沒有抽出刀鞘。這股涼騎顯然也是知曉西軍陣中配有騎弩的,所以衝鋒的時候,連騎弓也沒有取出,只是在手中握著彎刀做做樣子罷了。
這樣的舉動看在李文朗的眼中,自然明白對手沒有打算衝擊到弩箭的射程之內。
話音剛落就聽道沙丘之下的軍陣中響起了一聲急促的角聲。
緊接著數十道黑色的線條自西軍的軍陣中飆出,帶著淒厲的嘯音飛上了半空。落點赫然在陣前三百多步的沙地上,強勁的弩箭幾乎全部沒入沙地,激起的塵土在一陣清風的吹拂下,沒有留下半點的痕跡。
八百涼騎也在數個呼吸之後就奔過了那些弩箭的落點處。
目不轉睛的持旗的小校們一見馬蹄踏過弩箭射出的標線,手中的令旗猛然揮下。
“嘣嘣嘣”機括迸射聲接連的響起,三千具蓄勢待發的弩機將卡在箭槽中的純鐵弩矢一排一排的送上了半空,密集的箭矢如雨般落入已經稀疏了的涼軍的衝擊隊伍中。
穿透了沙土,穿透了戰馬的軀體,穿透了涼軍身上的皮甲,穿過了涼人的骨頭和血肉!
帶出一蓬蓬紅色的血箭,在這片軟軟的沙地上血色的花朵鮮豔的耀眼。
“嗚嗚嗚”涼軍陣後的角聲來的很快,第一波衝擊的八百涼騎在千夫長的帶領之下,丟下了數十具屍體後便紛紛拉動馬韁繩,在西軍陣前兩百多步的距離上畫出了一個大彎,退回了涼軍的陣後。
“怎麼樣?看清楚了嗎?勇士們的速度提不起來,弩箭也夠不上獵物。”萬夫長看著收兵迴歸本陣的先頭佯攻的數百騎的試探結果,向著身邊書名千夫長們問道。
“對方陣中不過是四千餘人,這樣的小陣裡面是藏不了什麼秘密的。戰馬奔行不利,那就讓勇士們頂著騎盾,下馬步戰。一步一步的推進,捱到彎刀砍到對手頭上的時候,就是我們收穫獵物的時候。”
一名千夫長粗聲的嚷道,顯然是已經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下去廝殺了。
“好,王爺還在沙漠邊緣等著我們的好訊息,我們也不能讓王爺等的太久。第二波的攻擊,你們就聯手出擊吧。五千勇士應該能在一個時辰之內解決眼前這個小小的軍陣了吧?”萬夫長臉上已經盪漾開了和煦的笑容。彷彿勝利已經時囊中之物了一般。
軍令下達的也十分的隨意。攻擊的角聲隨著軍令的下達再一次的籠罩了這片小小的戰場。
而對面的西軍陣後,指揮大軍的角聲也應聲變化。
“涼軍這次該是要動點真格的了,這密密麻麻的該有四五千兵力了。聽說涼軍下馬步戰,也是悍勇的很,今日怕是要在兒郎們的弩機和馬刀下長點記性了。”親衛隊長一聽對面的催戰角聲幾乎在第一波的騎兵們剛剛退去後就迅速的響起,眼神微變道。
“第一次打交道,總是要付出點什麼才能長記性。涼人向來不都是如此嗎?”李文朗哈哈一笑後,看向戰場的眼神也變得專注起來。
一場沙地上得廝殺持續了大半日的光景,及至午後,下了馬的雙方似乎也都已經精疲力盡了。久攻不下的涼軍空有五千勇士,可是能夠和西軍士卒接戰的不過是衝在最前方的千餘人。
如此一來西軍陣中的三千弩手就可以持續不斷的射出一枚枚奪命的弩箭來,讓手持小小的騎盾的涼軍叫苦不迭。可是一時間也沒有好的辦法來扭轉這樣不利的局面。
涼軍萬夫長仗著身邊還有五千生力軍,面對不斷倒在弩箭下的勇士,只是黑著臉,不斷的命令傳令兵用角聲持續不斷的催戰,再催戰!原本誇下海口要在一個時辰之內解決戰事的豪情,早在雙方的軍卒們短兵相接的那一瞬間,從雙方氣勢上的對撞中就能看出是不可能實現的了。
“逃進沙漠的敵人有六千餘,而我們的對面只有四千餘,剩下的兩千人去了哪裡?”萬夫長正看著戰場的廝殺,突然想到了對方似乎也留了後手。當即冷聲向身後陪同的探馬千夫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