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城外的廝殺在最慘烈的時候,遠在戰場北面數十里外的涼軍大營裡,只有留守的少數不能上馬的涼軍還在營中。
朱雀衛的探馬也更是遍佈了戰場的四周。特別是城北的軍營和北方的敵人,更是監視的重點區域。
一名少年跨在馬背上,一雙眼睛警惕的掃視這眼前的密林和草叢。身後還有十餘騎新兵,一邊前進一邊說笑。場面並不緊張,一點也不像是敵後的探查,更像是一場遠遊。
“伍長,這北方哪裡還有什麼涼騎,零星的胡人早就被大軍掃蕩圍剿完畢了。陛下在營中真的只是坐鎮的嗎?這方圓百里,早就被那些新兵梳理過了數遍。
不要說是胡人了就連胡馬估計都不會有一匹的。”身後的騎士都是和少年同期入了軍營的少年,大家年紀都是相仿。只是伍長去年立的軍功,才得以積功升任伍長。
腰間插著雙刀,這在朱雀衛裡乃是獨一份的,正是配了一柄腰刀,一柄馬刀的雙刀李文朗。去年冬天的那一場遭遇戰,他所在的探馬營十騎,偶遇山匪,在人數遠遠不及對方的情況下,為了那股流民,在老伍長的帶領之下,硬是正面擊垮了數倍於己的山匪騎兵。
就連匪首也被自己親手斬下了頭顱。雖然是伍長先前的一招讓其身負傷勢。他們發出的訊號,更是驚動了正在附近巡視的皇帝趙崇。
雖然沒有能並肩作戰,但是自己斬下匪首頭顱的一幕還是被同樣年輕的皇帝盡收眼底。這也是李文朗從軍以後的第二次面見皇帝。
一次是在軍營之中,憑著三兩路招式的太祖刀法,得到了趙崇親自賜下了腰間的佩刀。一次是在戰場之上,用那御賜的腰刀,斬下了一顆敵人的頭顱!
升任伍長之後,依然還是探馬營裡廝混。只是從前對自己照顧有加的老伍長已經升任了指揮使,麾下有了百餘騎的麾下。檔案也包括自己以及麾下的十騎!
如今被放了單飛,負責的區域也都是安全地帶。這樣的軍令讓一向不肯安分的李文朗頗為不滿。但是軍令又不能違反。也只能是興趣缺缺的出營了。
但是一到了野外,兩年時間養成的警惕的習慣,還是讓他不斷的警惕著周圍,幾乎不會有危險出現的方向。
“還是小心為妙,萬一那幫新兵崽子們,要是漏了一股敵騎,咱哥幾個氣運爆棚的給遇上了,如實不小心,可就會讓對方取了人頭回去報功了!”另一名少年,緊緊跟在身後,聽到前方同伴的抱怨,嘻嘻一笑的打趣道。
“好你各狗日的馬大嘴,你以為你的頗腦袋能值多少軍功?整天這麼大嘴口無遮攔的。不過話又說回來,萬一真遇上涼騎,只要他們不傻,怎麼的也會先對伍長下手的吧!
聽說涼人記取軍功,也是先看腦袋主人的衣甲的。將軍和普通的軍士,價值自是不同。咱們伍長,腰配雙刀,在咱們朱雀衛裡也是獨一份的。
相信,涼人也不會眼瞎的。”前面的軍士,見後面有人接茬,也就更加的唧唧歪歪了起來。而且越說越來勁了。
“哈哈!你說的極是,所以本伍長,才如此的小心警惕,不能像你等一樣啊!”最前面的李文朗,聽到身後的調侃,哈哈一笑。對於麾下的調侃,絲毫沒有放在心中。只是說罷,眼睛不由自主的瞟見了那座矗立在江邊的敵軍大營。
當下眼神一動,手中的韁繩也就輕輕一拉。都說戰馬通靈,主人的一個輕輕的動作,胯下的戰馬立即就能感知得到。李文朗胯下的這批軍馬也是如此。
這十名騎兵,緩緩停下了腳步。眼前的路已經斷了,但是越過起伏的矮坡,不遠處的那一座連綿的營帳,入了他們的眼中。
晚霞已經漫天。李文朗迎向晚霞的眼中有了一個膽大妄為的決斷。回頭一望身後的袍澤,只見那九雙眼睛全部釘在了那連綿的軍帳之上。
“怎麼樣,可敢跟著本伍長,前去借幾匹戰馬?若是借的多了,保準將軍一高興,就將你們全部封為伍長了。”李文朗的聲音裡充滿了鼓動。
“聽說北涼大馬中最神駿的都被這幫雜毛收進了軍中。輪到賣給咱們的全都是此等的貨色。今天正好可以去他營中,仔細挑選一番,看看聽說來的話,是不是真的。”
“老子的胯下馬,跑了一天,也該換一匹好馬歇一歇了。”
“伍長,敵營借戰馬,雖然刺激,卻不在我們的職責範圍之內啊!萬一要是耽誤了回營的時辰,軍法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啊!”
初生的牛犢們哪裡知道有害怕和恐懼感覺。聽到伍長的這句鼓動,大都一疊聲的附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