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中等候的是刑部目前的主事人,左侍郎範濟。
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就聽到了廳外迴廊上響起了主人的腳步聲。範濟連忙起身,緊走幾步之後,恰好迎上了跨進廳內的孟傑。當先彎腰行禮:“下官範濟,見過孟尚書。”
“哈哈哈,此是孟某私宅,何故行此大禮,快快請坐。”孟傑連聲笑著將範濟讓到了客座。
“範侍郎公務繁忙,今日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貴幹啊?”孟傑落座之後,沒有拐彎抹角,而是開門見山的問道。
“下官此來,確實有件大事,要向孟尚書請示,還望大人替刑部拿個主意。”見孟傑主動詢問,範濟心中的一塊大石,頓時落了下來。連忙將捧在手中的茶盞放了下來,低聲說道。
“哦!難道是今日朝堂之上有什麼意外之事不成?”孟傑臉色如常,口中笑著問道。
“正是,今日大理寺接到地方轉交上來的一個案子。那大理寺卿只是看完了卷宗,就將之遞呈給了陛下。”
“地方上的案件,何故要如此?難道是牽涉甚大不成?”孟傑見對方話只說了一半,有些疑惑的接著猜測道。
“大人所言極是。此案是江陰州治之下百姓狀告北涼使團。在今日朝堂上,已經被言官們彈劾了半日了。陛下也是心煩不已。已經著大理寺卿重審此案了。不過陛下言之鑿鑿,要求大理寺卿明日就要審結。
此案一旦大理寺審結之後,估計無論如何判決,都會交由刑部複核。所以下官特來請示大人,刑部該持何種態度?”範濟簡捷的將事件說了一遍,最後才問起了刑部的態度。
自負責戶,刑兩部的孟傑奉旨出尋地方之後,範濟一直都是直接負責刑部的大小事務。即使是孟傑迴歸朝廷後的最近數年裡,也是沒有改變這樣的局面。
陛下既沒有親自下旨,孟傑也就沒有再幹涉戶,刑兩部中的具體事務。
但是最近,姚秀夫已經遞交了辭呈。最近更是幾乎在朝堂上見不到身影了。考慮到臨安城內,此時有聲望和資歷能接過權柄的老臣,不過寥寥數人。孟傑當然是其中之一。所以範濟若是想再上前一步,成為名副其實的刑部尚書,此行做出的表態就尤為重要了。
“哦!竟然有此種事件,這告狀的百姓怕也不是尋常之人吧?此案箇中的詳情,範大人可知曉?那江陰知州又是如何判決的暱?”孟傑聽完範濟的介紹之後,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這其中的蹊蹺之處甚多,不由的孟傑不多加聯想。雖然自己久不參與朝政,但是陛下的心思,卻是把握的遠比朝中的那些庸人準確的多。
“回大人,這告狀之人,原本不過是個青皮。所以才敢幹出這等不著邊際的事情來。案件的詳情,那捲宗之上也寫的明白。是北涼使團所乘的大船,在江中撞壞了那青皮名下的漁船,船上有四位漁民也全部落水,之後一直下落不明,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江陰知州判的是北涼使團全部死罪,另外須賠償漁民的撫卹金和漁船的打造費用。”範濟憑著記憶,將案情以及地方官的判決說的清清楚楚。但是心裡對於這樣不著邊際的判決嗤之以鼻。
“哦!能如此判決,若是知州本意,那這位知州也算是個人才!至於刑部的態度,有範大人決定就好,何故搖要來問老夫之意。”孟傑聽完範濟陳述,漫不盡心的端起茶盞,泯了一口,然後輕輕放下,做了個令範濟感到十分意外的評價來。對於刑部該有何種態度,只是笑著打了個哈哈。
“大人何出此言?”範濟滿臉驚異的問道。但是話剛問出口去,瞬間,明白了孟傑的言下之意。
連忙站起身,一躬到底的謝道:“多謝大人指點。”
範濟本就是聰明人,在官場上薰陶的久了那裡能聽不出這言外之意來。只憑在朝堂之上,言官彈劾時,陛下皺眉的樣子,心裡就已經有了大概的判斷了。
此行前來不過是想印證一番。另外,更重要的是乘著朝廷改組相府之前,先燒個冷灶。畢竟這數年來,自己領著刑部,大小事務,可都是沒有向這位名義上的頂頭上司彙報過的。
見孟傑肯鬆口委婉的表態,自己心裡對於此事也就有了肯定的判斷。心情頓時輕鬆了起來,待到明日,只看大理寺卿的判決即可。
若是維持原判,刑部也就只須順勢而為即可。若是大理寺卿推翻了判決,那少不得刑部就要在陛下面前,“據理力爭”一番了,就算要經受一輪輪言官的口水肆虐,也在所不惜了。
想完這些,範濟又和孟傑東拉西扯了許久,兩人聊的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