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秀夫聽完鄭安國的解釋,在加上對方臉上細微的神情變化,心中已經十分的篤定了。但是也不戳破,而是緩緩的放出了一個更加震撼的訊息。自己離開相府之後,這朝廷裡的權力局面只怕又有一番劇烈的調整了。
同時也暗示了某些人,有這種,自從聽聞自己請辭之後,就不斷活躍起來的心思,還是適當的收斂一點的好。畢竟朝中資歷威望或者是能力比之強許多的還是大有人在的。
瞬間也讓堂下的官員們,原本對於這位低調尚書,突然的高調領頭,協調議和之事目的何在的猜測,變得無比清晰起來。
一場原本是糾集了數名同僚準備一起發難,企圖逼迫相府施壓,對沉船事件做徹底調查的鬧劇,也隨著領頭人物的偃旗息鼓而匆匆收場。
眾人依次散去,一個個的開始消化姚秀夫話裡帶來的震撼,考慮起了左丞相請辭以後朝局的走向。分析著下一位能執掌朝堂大半權力的人選,會在那一派官員之中脫穎而出。
臨安的宮城包括垂拱殿的規模雖然也不甚龐大,但是比之瓊州的宮殿實在是要雄偉壯闊的多。甚至坐在地勢高聳地段的亭臺上,隱隱約約的都能越過宮牆,看到緊貼著臨安城邊上那座水光瀲灩的西子湖的美景。
秋意正濃的時候,臨安的風致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但是趙崇並沒有閒情去感受這湖山的宜人景緻。
端坐在垂拱殿後的偏殿裡,眼光離不開的是兩淮間的山川地理圖。心中似乎是在等著什麼,顯得多少有些心緒不寧。但是臉上又顯得有些不合時宜的慵懶。
竹子自從跟著趙崇在蜀中和江東轉了一圈之後,再次回到宮中的時候,已經有些不太習慣宮中的作息了。固執的將一身的男裝穿在身上,至今都不肯再換回紅妝,配合上筆挺但是有致的身型倒是很有些颯爽英姿的味道。
今日腳步匆匆的進了偏殿。空曠的偏殿裡,只有殿外值守的親衛,不見身邊伺候的宮女。趙崇抬起頭來,一雙狹長的眼眸霎那間無比的俊美。隨即兩片嘴唇一上一下的開闔,懶懶的聲音沒等竹子開口,就先傳進了竹子的耳朵裡:“怎麼能做的這麼不夠真實?
連江邊長大的水手們都沒有逃得了一個嗎?只怕連朝廷裡那些不懂軍務的文官們都瞞不過去,如何能讓北涼王庭裡的那幫老狐狸們相信。”
“陛下只是要傳出一個態度而已,別人信與不信,又有何關係暱?北涼使團,一船具是投靠的漢官,若真的有議和之心,怎麼的也會塞上幾位王廷裡的勳貴吧。
涼雍雙方,光是戰事就持續了數十年,廝殺的時間遠比我的年紀都大。一旦議和,可是大事。難道說,在鷹巢不知道的時候,這幫漢官們在北涼的王庭裡面,已經掌握瞭如此高的話語權了嗎?”
竹子燦然一笑。解釋了一句行動如此粗糙的原因。心裡也在埋怨那些行動的傢伙們,也不知道做的像樣一點。害的自己還要在皇帝面前,說違心之語。
抱怨歸抱怨,至於懲處麾下辦事不力的心思,半點也沒有。甚至在自己的心裡,對於這樣的處理還是有幾分滿意的。
趙崇聽到竹子所言,面色依舊是懶洋洋的樣子。眼神看向這位清秀的女下屬的時候,似乎還有幾分溫柔的意味。看的竹子臉色稍稍有些發紅,然後為了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更自然一些,又接著說道:“那艘小船上散落下來的船板,當日就被下游的水軍發現,及時送往了地方州府。
船東也及時前去認領了。只是陛下此次為何捨近求遠的調動平江的備軍前往迎接護送,讓朝野上下響起了一片猜測之聲。可笑的是那平江知府,聽到傳言說陛下要再次啟用這位劉將軍之後。更是在將軍轉身回軍的時候,降尊屈貴的親自出城三十里迎接。真可謂是本朝關愛下屬的典範了。”
“朕確實有此意,此事先放下,就由地方的官員們先處理,發酵幾日後,朝廷才好拿出來做一個好的由頭。老丞相的事情,排查的怎麼樣了?”趙崇點了點頭,對於沉船一事,算是滿意了。接著又問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姚丞相乃是真心想要頤養天年了,畢竟歷經了三朝的沉浮,如今年事已高了。實際上在那一路的南下里,身體已經被拖的差不多了。這幾年也都是強打著精神在為陛下打理國事。
更重要的是,聽說姚府的那位小姚探花,在蜀中初出茅廬就一鳴驚人,無論是在重慶還是利州路,都可謂政績斐然。如今利州地方上的馬政,不正是大雍兩代先皇甚至是陛下您共同的心願嗎。
所以此時姚丞相也能放心的歸於田園了。至於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