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內,東華門外。
相府大堂內聚集了十餘位各部的官員,正在堂中商討進來朝中的大事。
“老丞相,北涼使團所趁大船沉船一事,實在太過蹊蹺,還望丞相能力主讓朝廷派出得力人員徹查清楚。”吏部尚書鄭國安雖然已經是一部尚書,但是由於資歷比之其餘幾位尚書來說尚算淺薄。所以在朝堂之上的存在感一向很低,連帶著平日裡朝議大事的時候也都十分低調。
但是這次商討是否接受北涼使團南下議和的事情上,卻是一反常態十分的積極。而且是態度鮮明的主和派領袖。
眼看著趙崇退讓了一步,同意北涼使團渡江南下,但是不過幾日的時間,就傳來的使團沉船,全員無疑活口的訊息。那裡肯相信只是意外!
“鄭尚書懷疑是有人做了手腳嗎?大江之上,水流湍急,發生什麼樣的意外都是正常。難不成我大雍朝廷已經同意了的事情,還會自己打自己的臉面嗎?
為了避嫌,大雍連水軍的日常巡視都暫停了一日,還不遠數百里的派出了一千人馬在南岸的碼頭等候,眾目睽睽之下,誰又能做出什麼陰謀的事情出來?”
姚秀夫端坐在主座上,臉色平靜的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般,只是用眼睛餘光撇了一眼一臉激憤的鄭國安。說完話後,慢條斯理的捧起了面前几案上的茶盞,輕輕泯了一口之後,眼光再次掃了一遍堂下的六部官員們。
“世上哪裡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再說北涼使團乘坐的乃是大船,這樣的大船在江上怎麼會如此容易失事,而且包括水手在內,無一人倖免,要說這不算蹊蹺,那什麼才算蹊蹺?
要知道那些水手都是在江水裡泡大的,就算沉了船,也絕對不會全部沉在江中的。所以微臣以為定然是有人暗中使力,企圖破壞雍涼間剛剛準備進行的和談。
事關社稷安危,微臣以為還是調查一番的好,最起碼也能給北涼一個交代。不然怕是那些蠻夷又要以此為藉口興兵弄刀了。”
鄭國安對於姚秀夫的態度十分的不滿,但是礙於對方的身份,以及上下的尊卑,也只能是言辭上聲音略微大一點,已示不滿。一連串的發問,也顯然是沒有息事寧人的打算。
末尾更是拿出了兩方交兵的危險,想給對方施加一點壓力。
“笑話!跟那北涼蠻夷有什麼道理好講。遣使前來,也不是我大雍首先提出要議和的。眼前的局面,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北涼比我們更需要和平。若是因為這樣的意外,就想用動刀兵相威脅,那我大雍陳兵金陵至大江入海口的數萬大軍難道是擺設不成?
意外沉船就是大雍的說法,若是不信,那就讓北涼自己去查,只要不過大江,大雍絕對沒有任何意見。若是衝撞了水軍的巡視戰船,就請北涼蠻夷們自求多福吧。”
姚秀夫本是三朝元老。在朝中的威望,幾乎無人可比。一時間言辭嚴厲了起來,堂下原本有心向著議和的文臣們都噤若寒蟬了。
文官們的吃癟,讓兵部裡武人出身的戴鴻德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對於姚秀夫態度的突然轉變,也是驚訝不已。上一次的大朝之上,商討此事的時候,都還是一言不發,只是任由幾部的文官們噴著口水的陣勢,好像還在眼前。
甚至在私下裡聽說,為了迫使陛下退讓一步,老丞相不惜以辭官告老為要挾。
“姚丞相,妄動刀兵的後果,受苦的無非是江東的百姓。安穩的日子才過了數年,難道老丞相就忍心看著百姓們再次遭受背井離鄉之苦嗎?”鄭安國也毫不示弱的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和姚秀夫怒目對視。
“鄭尚書,何必為了區區一個涼人使團如此懷疑同僚?況且目前的局勢,也正如老丞相所言,急需要和平的不是我們,草原內部今年的寒潮來的特別早,北涼留守在草原上的部族,幾乎都沒有備足過冬的草料,所以南下搶掠就是唯一可以讓部族維繫下去的途徑了。
但是如今草原的南方,已經不是大雍了,而是剛剛鞏固了汗位的阿迪亞。而我大雍數萬大軍虎視江北,此時正是取兩淮路的最好時機。北涼的王庭如何能不急於議和?
只怕解決了身後的麻煩,轉身就會將彎刀再砍向南方,至於達成的一紙和議,在涼人眼中臉廢紙都不如。這樣的議和,難道也是我大雍需要的嗎?”
戴鴻德呵呵一笑,出言勸道。但是言語中全是偏向姚秀夫的意味。
“老夫請辭的摺子,算起來遞上去也有十餘日了,怎麼會恰巧趕在廷議僵持的時候,到了陛下的案頭,想來鄭尚書最清楚不過了吧。鄭尚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