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嵐?發什麼愣呢?”
牧時叫了她幾聲,她一點都沒有聽到。
發繩,黑色發繩……
來到療養院的第一晚。
林一嵐的手在抖。
第一天的晚上,零掀翻了她的小櫃子,壓到了她唯一的發繩。
就是這麼個形狀。
後來,後來……
也是夜晚,她從睡夢中醒來,去找牧時,遇到了Z。
Z幫她救牧時的時候,她想知道Z有沒有紅繩。
Z撩起衣袖,手腕上就是這麼根黑色髮圈,與那截紅繩。
而昨晚,她發現唯一的發繩丟了。所以讓零給了她新的。
林一嵐捂住腦袋。
去哪了?
原來的那根,她給了誰?
“轟隆——”
“譁——”
大雨驟降,白水潑一樣撒在窗戶上。所有人的臉都在半明半暗中,顯得曖昧不清。
而林一嵐咬住手指。
她想起來了。
穿過哈哈鏡後。
少年模樣的亓越陽,帶她去看電影——在看到牧時之前。
她等得無聊,用發繩給亓越陽變了個小魔術。
很無聊的小魔術,是Y編造的幻境中,牧時偶然教給她的。
食指相觸,髮圈從她的指尖,轉到了亓越陽手上。
她沒有要回來。
它又出現在了這裡……它一直在這裡。Z的手上。
“怎麼堵住了,老天。”
牧時說:“雖然下大雨,但是我們也沒在開車吧?人排隊走路都能堵呢?”
病人們慢慢變得焦躁不安起來,隊伍也亂成一團。
林一嵐和牧時擠到中央,好像有人故意溜到了後頭。
天正在黑下,濃霧即將升起。
他們得趕緊去食堂,然後回到房間,避開遊蕩的怪物。
聽到聲響的醫生們,匆匆從另一側過來。
林一嵐抬頭。
Z就在其中,挺闊的制服線條依舊凌厲,一雙長腿交錯,靴子發出不緊不慢的嗒嗒聲。
K低聲對他說著話,他垂眼,露出一點狠,微微點頭。
林一嵐一直看著他。
醫生們陸續從她身邊經過,要去隊頭看看又發生了什麼意外。
只有Z停下。
Z奇怪地,低下頭,輕聲問她:“有什麼事嗎?”
原來他眉毛下也有那顆痣,只是顏色很淺,在濃稠的眉眼與冷白皮的對比衝擊下,顯得那麼不引人注意。
牧時悄悄拉她的手袖,“一嵐,別發愣了。”
林一嵐問:“你一直戴著這個嗎?”
黑色發繩在她手心。看上去真的很普通。
Z說:“我正在處理一件也許就生死攸關的事件,你把我攔下來,就為了問這個?”
牧時說:“他怎麼會有這玩意,他又不用扎小辮子。”
Z冷冷地瞪了一眼牧時。
林一嵐的眼睛有點亮。
Z又恍惚了一下,想到那個背對著他,在牆角哭的小蘑菇。
他想,這隻小蘑菇的情緒真的很多,變得還挺快。
剛剛還一副對什麼都苦大仇深的樣子。
現在怎麼就,怎麼就……
他彆扭地別開視線。
怎麼就又對著他笑了。
“一直戴著嗎?”
Z輕哼一聲:“當然了。你不是也見過嗎?”
林一嵐的眼睛又紅了,溼溼的。
Z崩潰地發現他非常想把對方抱住,溫柔地哄一鬨。以及親親她的眼睛。
“……沒事了。”
林一嵐吸吸鼻子,“沒事了,謝謝你。”
她帶著哭腔說:“你人真好。”
Z:“……”
Z氣勢洶洶地走了。
隊伍很快就順利地前移。
這次出事的是隊首的病人,有幾個忽然開始發瘋,撕咬身邊的同伴。
醫生們迅速控制住場面,並且開始迅速排查是否有同樣被咬到的病人。
K按著腦袋,一向冷冰冰的臉此時也顯得有些暴躁:“長尾巴的被長膿的咬了,你說這都是些什麼事!”
甚至吐出了髒話。
到林一嵐時,她乖乖伸出手,讓醫生們檢查。
有人負責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