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都只是一個玩笑。
……
清晨。
林一嵐聽到牧時叫她,茫然地睜開眼。
隔著欄杆,牧時一邊練習笑不露齒,一邊跟林一嵐打招呼。
“一嵐,早啊,睡得好嗎,有沒有做夢啊,早上想吃啥……”
“早。”林一嵐輕聲說,“沒有做夢。什麼都沒有。”
早餐,食堂裡照舊坐著很多的病人。
穿著制服的醫生和護士們穿行其中。
食物是乾癟的饅頭和稀粥。
一切都沒有多餘的色彩。
牧時問這裡為什麼要裝修得那麼壓抑。
同桌的病人說:“也還好吧,我都看習慣了。”
身高近兩米的大漢在狼吞虎嚥。
牧時詭異地盯著他:“哥們,你前幾天不是才撕了自己的臉嗎?”
大漢嘴裡嚼著東西:“治好了,治好了……我剛出來。”
牧時震驚,上下打量著他:“這也太離譜了吧,完全看不出來你幹過那種事。”
“你是被重灌了嗎?”
牧時說完,想到什麼,自己也是一愣。
林一嵐小聲說:“今天的人很多。”
她悄悄指了指附近的幾個病人:“他們幾個,都是之前被醫生帶走的。”
Z醫生和K醫生冷冰冰的神情猶在眼前。
那個時候,他們一點也不懷疑,這些醫生會“處理”掉稀奇古怪的病人們。
沒想到的是,那些病人又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看上去很精神、很活力。
最重要的是,沒有生那些奇怪的病。他們每個人看上去都很健康。
小豆抱著雞腿,樂顛顛地從他們身邊經過,甜甜地叫了林一嵐姐姐。
她從兜裡摸出兩顆水果硬糖,仰起頭。
大大的黑色眼睛中,倒映著林一嵐的臉。
小豆說:“姐姐,這是阿金叔讓我帶給你的哦。”
“他要出去啦,”小豆油膩膩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他說下次再請你吃糖。”
“出去?”
林一嵐問:“離開療養院嗎?”
小豆點頭:“對呀。”
牧時和林一嵐對視一眼。
他們快步跑出食堂,從走廊的玻璃長窗,看到花牆下,正在和幾個醫生說話的阿金。
阿金胖乎乎的,面色紅潤。
但林一嵐眼前,又浮現出他圓滾滾的肚子流水的樣子。
阿金回頭看到了他們,很熱情地揮手:“再見啦!”
身邊的醫生說:“確認出院的話,請在這裡籤個字。”
阿金簽了字。醫生摘下他手腕上的紅繩。
阿金頭也不回地往療養院外走,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森林深處。
牧時說:“這就是離開的流程嗎?看上去也不是很複雜。”
林一嵐點點頭,轉身卻一愣:“牧時,你脖子上是什麼?”
牧時說:“啊?”
那幾道黑線像是蹭上去的筆跡。
牧時用手往林一嵐說的地方搓了搓,可是黑線並沒有消失。
像是從脆弱面板下透出來的顏色。
林一嵐很快發現,自己身上也有類似的痕跡。
牧時說:“邪門。回頭問問醫生。”
到了下午,黑線的顏色開始暈開,甚至有點疼。
被護士們盯著,林一嵐和牧時還沒有找到單獨行動的時機,只能先順從安排,來到圖書館。
發黴的紙張氣息並沒有那麼刺激,牧時在長桌旁昏昏欲睡。
小豆叫了好幾個病人,陪她一起玩皮球。
打鬧的時候,叫阿臺的男人也一直跟在她身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他們真是一對形影不離的連體嬰。
林一嵐面前攤著紙筆,過了會,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醒來時,發現看守他們的醫生換成了Z。
小豆抱著紅色皮球,大聲喊:“快點回去!下雨啦!”
病人們往屋裡跑。
天幕黑沉,雨點由小到大。
林一嵐的頭髮散了,皮筋落在地上。
她去撿,但是Z比她更快。
Z說:“我幫你吧。”
林一嵐沒什麼反應,只是說了謝謝。
雨水淋在窗上,倒影裡,男人的面容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