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嵐臉色不太好。
但是她輕輕揉了下小白狗的腦袋,很溫柔地問:“這裡有出去的路嗎?”
……
牧時和亓越陽透過交錯的密道,來到了之前那個房間。
機關響動的聲音依然在持續。
“這裡需要有人一直按著開關,門才能開啟。”亓越陽說,“我們兩個不能同時進去。”
牧時說:“成,我在這裡按著門,你進去看看裡面是什麼。”
就在這時,遠遠的,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爆裂聲。
好像整個城堡都在搖晃,數不清的碎磚裂石從上方砸下。
“……爆炸開始了?”
空無一人的影廳裡,鏡頭切換到正廳。
妝容華麗的客人們倉皇逃竄,衣著樸素的僕人們發出怒吼,一片混亂。
亓越陽走進屋子。
這個地方比他們想象的要小很多,四面都是很精緻的大木箱,密密麻麻的抽屜讓人花眼。
亓越陽隨意抽開了一個。
“是檔案,非常詳細。”
他飛快掃過那些華麗的花體字:“伯爵給每個人的病症都留下了很詳細的描述,也記錄了他們需要的藥被放在哪間格子裡。”
牧時有點絕望:“那麼多格子,我怎麼知道哪個是?”
亓越陽說:“肯定還有別的資訊,我們先出去。”
他飛快地說:“你需要以書房為參考,記住這個地方的位置,在一百年以後的療養院,通關條件就在這裡。”
“好。”牧時點頭,“時間不多了,我們快點回那面哈哈鏡。”
牧時大步往前跑,有搖晃的碎石砸到他身上,他腳步一頓,神情又陷入恍惚。
亓越陽沒有注意到,他發現林一嵐的對講機熄滅了。
如果她還待在影廳,坐在椅子上,她會小心翼翼地一直按著對講機,不錯過一瞬提示他們的機會——但是她現在沒有。
“一嵐?”
“你在哪裡?”
“聽得到我說話嗎,一嵐?”
對講機上的紅點閃爍。
電量要耗盡了。
零驚恐地嗷嗚叫著,小短腿更使勁地去刨石牆。
整個空間都在搖晃,不斷有碎石從上方落下。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從那些斷裂的石牆縫隙裡,林一嵐聽到怪物黏膩的吞嚥聲。
……
正廳。
反抗的鎮民還帶來了弓箭與槍械,上一秒還在享受舞會的客人們,下一秒狼狽地抱頭鼠竄。
伯爵一個人坐在桌邊,依然在享受他的美酒,好像這一切都與他毫無關係。
德亞多說:“看到您對一切早有預料。”
伯爵沒有回頭。
華美布帷燃起熊熊烈火,他的面孔被火烤熱,竟然慢慢融化,只剩半張臉皮掛在上面。
“見笑了。”
他喝了口酒,融化的面容皮恢復了一寸。
“大人陪小孩子玩的時候,”他輕笑,“總是會把自己弄得很狼狽。”
德亞多也笑,卻帶著些不懷好意:“小孩子不會把大人趕出去。”
伯爵聳肩,對德亞多舉起酒杯:“對我來說無所謂。一個影子,也夠應付了。”
但是德亞多沒有接過那杯酒。
他只是微微笑著:“是嗎?”
“不過,真奇怪,”德亞多微笑,“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沒有人,如您預想的一般,倉皇逃竄出去……我是說,一個都沒有呢。”
伯爵猛地抬頭,摔碎酒杯。
德亞多並沒有凝視伯爵的背影太久。
他哼著不知名的調子,很從容地走在一片混亂中,朝著某個方向走去。
毫不意外,他看到那個人類,渾身都是傷口,固執地站在原地,又回頭。
德亞多心中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一個了不起的商人,在過去、現在、未來。
都會為自己了不起的決策驚歎。
……
“嗷嗚!”
鏡頭畫面裡,畫紙被熊熊火焰焚燒殆盡,失控的怪物們傾巢而出。
亓越陽藉著混亂的地形躲避,尋找林一嵐的蹤跡。
小白狗奮力挖著碎石,林一嵐艱難地在隧道中爬行,隨時提防著塌陷的石牆。
她的手被碎石劃出血痕,零嗷嗚嗚地舔舐她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