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並非沒有生機。
但幾秒後,亓越陽握著老王的手,被一點點鬆開。
“……來得及嗎?”
老王輕聲喃喃:“我覺得已經晚了。”
他閉上眼。
他不可能,終止這個陣法。
亓越陽看向手機,距離午夜,只有最後半小時。
出乎幾人意料的是,他沒有糾纏,沒有再說出更多動人的話語,也沒有再試圖說服老王。
亓越陽只是慢慢站起來,又問他:“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即使會有更多人死去,”他說,“即使你自己,也不得善終?”
老王冷笑:“事已至此。”
亓越陽後退幾步,他微微點頭:“好。”
亓越陽揚聲:“牧時!”
一直在屋外等著的玩家們,一下拉開門。
王安和李誠,已經被抓住,由人看管著。
牧時表情嚴肅:“走,抓住他們。”
老王,李默和陳帆都被帶走。
在一群年輕人之間,經歷過大驚大悲的老王,使出的那點力氣根本不夠用。
他掙扎著連連回頭:“亓越陽,你什麼意思!”
陣法之源是這個舊樓,老王把它選在兒子死去的地方,是一種寄託。
可是能畫上陣法的牆壁,已經被油漆覆蓋。亓越陽他們想做什麼?他們還能做什麼?
亓越陽撩起眼皮:“你想看嗎?你可以留下來看。”
破樓地上,滿是碎石亂磚,一地的垃圾。
他們很快將所有垃圾清理到房間四角。
髒兮兮的地上,一個個巨大無比的,純用鮮血畫出的逆轉陣,正安安穩穩地存在著。
“最純的血,”亓越陽慢慢道,“儘可能大的圖案,沒有錯漏的順序。我覺得,我們已經做到最好了。”
岑明忍不住勾起嘴角:“亓越陽,還好你提醒我,這玩意不止可以畫在牆上。”
他甚至哼起小曲。
老王冷冷道:“那又怎麼樣?你們還缺了陣眼的逆轉陣……”他的表情僵滯住。
亓越陽點頭:“你說得對。”
“所以,”亓越陽半跪下,停在之前,他假裝動作,然後老王和陳帆刻意警惕的地方,“剛才我向你請教了一下,也謝謝你給了我答案。”
揭開那塊發潮的木板,底下的水泥地上,畫著一個血紅的,鮮豔的圓圈。
岑明哼著小調探頭去看。
曲子聲忽然停住。
牧時有種不祥的預感:“怎麼了?”
老王低下頭,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咳咳咳!”他笑得渾身在抖,咳嗽不止。
那個圓圈中,一片空白,什麼圖案也沒有。
老王好不容易才停下來說:“都看過那本書了?那你們應該還記得吧,聚鬼陣的陣眼,有三種畫法……哈哈,三種。”
“亓越陽,小孩,”老王雙目猙紅,“賭一賭吧,三選一而已,哈哈哈哈!”
岑明很快反應過來了:“那個吊墜!”
他看向老王身後,一直一言不發的陳帆:“那天晚上,你給了林一嵐一個吊墜。”
“陣眼的法陣也有辟邪的作用……”岑明盯著他,“我記得那個書上有這麼寫過。”
“你們選擇了那個吊墜作為陣眼,”岑明說,“那個吊墜是誰的?王向光的?算了,不重要……”
“快去聯絡林一嵐!”一個玩家喊。但她並不認識誰是林一嵐。
岑明緊緊皺著眉,拽著陳帆的衣領:“你們是什麼關係?那麼重要的東西,你就這麼給了她?”
“……亓越陽。”
岑明的聲音很冷,表情中帶有殺意:“你覺得,林一嵐,會告訴我們嗎?”
所有人——包括老王,一齊看向了正中央的亓越陽。
他長眉微擰,一雙烏啞的眼中,沒有什麼情緒。
月亮很大。
林一嵐在校園裡奔跑,手中的銀絲隨風晃動。她聽見岑明一字一句道:“亓越陽,你覺得,林一嵐,會告訴我們嗎?”
後山的舊樓近在眼前,林一嵐喘著氣。
從外頭看,這棟樓黑漆漆的,像是什麼也沒有。但林一嵐知道,並不是這樣。
她如此猶豫,又如此恐懼。
一邊是無辜人的性命和未來,一邊是最親近人的反噬。
每往前走一步,林一嵐就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