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受勞作、衣著、言行氣質等等影響,這一點沒有表現得很明顯。
林一嵐打著哈欠,回屋睡覺了。
亓越陽沒有立刻睡下,他聽見陶臨起夜。
似乎是睡不著,陶臨從屋裡拿出書,就著月光,在院子裡坐下。
“琵琶弦上說相思。”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他覺得這幾句寫得太好,反覆吟念:“當時明月在。”
亓越陽的窗是開著的,他站在窗欞後的陰影中。
忽然看見廊下,有女人披著外衣,遠遠地看著陶臨。
陶臨呢喃著明月,又回去睡了。他起身前,大兒媳先走了,似乎不想讓他發現自己醒過。
隔天,老太太早早起來燒香燒紙。
只要她一醒,留聲機就會開始工作,南無阿彌陀佛的調子迴盪在每個人耳邊。
吃完飯,陶從來敲門了。
陶梓被嚇了個半死,讓林一嵐跟陶從說自己不在家,像是怕極了被拉去相親。
但是陶從是來找老太太的,拿著一袋藥:“我求了老李好久才拿來的。這要不是看在大娘的面子上,老李肯定不會給咱的。”
老太太微笑:“老郎中都有幾副安身立命的方子,他不給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陶從說:“大娘你要,他肯定會給。年末他家兒子娶媳婦,還得大娘去坐鎮呢!”
老太太打發了陶從,讓亓越陽把藥煎了。
林一嵐在旁邊扇火,亓越陽掀開小罈子,兩人都被撲鼻而來的苦腥味刺得乾嘔。
“給誰喝的?”
林一嵐指了指屋子。是大兒媳。
“她生病了?”
林一嵐搖頭。
她垮下臉,扮演端莊老太太,又指了指大兒媳的屋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亓越陽聽見脆生生的鼓聲,“中午吃挺飽。”
林一嵐又拍了拍圓滾滾的小肚子,意思是吃撐了。
吃了兩碗半的飯呢。林一嵐驕傲地挺起胸膛。
亓越陽其實一直對林一嵐的飯量很迷惑,她認真吃飯的時候食量驚人,但不知道都吃去哪裡了,不見長肉。
林一嵐好像感受到亓越陽的迷惑。
她比劃了自己的個子,又踮起腳。
一嵐在長身體呀。
長個子就要吃東西嘛。
亓越陽笑了下,“要長多高?”
亓越陽有一米八幾,林一嵐指了指他的腦袋。
亓越陽又笑:“那你得吃很多很多東西了。”
林一嵐給自己鼓勁,沒問題的。
大兒媳一聞到藥的氣味,臉就綠了。
但她還是一咬牙,一口氣把藥喝了個精光。
碗裡剩的藥碴子,黑乎乎的,散著酸臭味。
亓越陽去打水,林一嵐端著碗。他回來的時候,看到她又蹲在煎藥的小罈子旁邊,撈出了什麼東西。
林一嵐嫌棄地丟出去,手又不捨得在自己的衣服上蹭。
就趁亓越陽沒注意,在亓越陽衣角蹭乾淨了。
亓越陽撿起那堆東西,也有點遲疑:“頭髮?”
為什麼要用頭髮熬藥?
女人的長髮結成一縷,繞了好幾圈,混上藥汁,成了黑乎乎的一團。
很噁心。
陶富來傳話:“嫂子,大哥讓人過去搬東西。”
陶臨又去老張家教小孩認字了。
陶臨不缺錢,教書只是愛好,但是老張家也不是不懂人情,說要送陶臨一袋果子。
陶臨搬不動,叫亓越陽去幫忙。
陶富笑嘻嘻的,跟在大兒媳後邊:“我在旁邊玩,聽到了,就來替大哥跑腿。”
大兒媳表情淡淡的:“謝謝了小富。”
陶富還是笑嘻嘻地跟在後面:“大嫂,聽說小梓跟嚴老二去釣魚,釣到了好多大的。”
“嚴老二把魚賣了,錢夠喝兩晚上的酒呢!”
大兒媳被纏得沒辦法了,從屋子裡拿出點錢:“知道了,謝謝你,拿去買點果子吃吧。”
小富樂滋滋的:“謝謝嫂子!嫂子大氣!”
大兒媳交代亓越陽過去。
可能因為亓越陽在煎藥外,還準備了點蜂蜜水,她猶豫著,又多交代了幾句。
“別搭理陶富,他纏人得很。”
大兒媳說:“也別跟他玩,他這個人好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