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可能進嚴二哥家的墳。”
回來的只有嚴老二。
陶梓站在屋前,看著已經變樣的男人,沉默地坐在陰影裡。
起初,男人有些警惕,並沒有說話。
他嘰嘰喳喳地叫他嚴二哥,他也只是冷漠地坐在那裡,直到他委屈地掏出胸口的玉牌子:“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阿梓呀。”
男人亂髮下的目光微動。
陶梓都有些不耐煩了,才見他沉默地掏出另一塊玉牌子。
“是我。”
他的聲音很低沉,發音的感覺有點怪。但是他對陶梓說,是因為在外面受了傷。
……
“我不會娶別人。”
他無奈地嘆口氣,收拾著東西,“你放心,我想過了,我帶你走。”
陶梓靠著門,輕巧地笑:“去哪?”
他說:“跟我回去。”頓了一下,“離開陶家村就行。”
“阿梓,你做什麼?”
“嚴二哥,為什麼你說話的口音一直都怪怪的。”
“我離家那麼多年,口音變化很正常,我告訴過你的。”
“也是,你說過的。”
“阿梓,怎麼了?”
“嚴二哥,外面很亂的,我們真的要出去嗎?”
“別怕,我聯絡了朋友,他們會帶我們走。”
“哦……說起來,嚴二哥,你的頭髮好長啊,”他輕輕抓起男人的發,男人抱著他,凝神聽他說話,“我之前聽人講,倭人很喜歡綁辮子,嚴二哥,你的頭髮可以綁辮子嗎?”
“砰——”
他來不及回答。
即使是後來,又甦醒,陶梓也把他的嘴巴堵著,沒有給他一點辯解的機會。
“你要留下,或者走,我無所謂。”
他半跪在男人面前,親手取下那塊玉牌子,“陶家村安寧富庶,你假冒他來,我也不會怪你。”
“但是,”他面無表情,抽出早已準備好的釘與錘,“你身上流著的血……我不在乎你為什麼會躲到這裡,不在乎你為什麼要裝作是我們的人。”
他高高舉起手中的釘,冷冰冰的。
“我不在乎你怎麼想,我也不在乎你有沒有做過什麼。”
“你流著這樣髒的血,”他陰寒地說,“就活該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
范姜沛失聲。
他們沉默著,看著縮在地上的年輕人,還在笑:“我不後悔。”
“他該死,”他連多看一眼屍體都嫌惡心,“最好把他剁了餵狗,你們不幹,我自己也會來!”
陶梓擦掉了臉上的淚。
“我還有幾句話要和哥哥講。”
他平靜地看著亓越陽:“哥哥想知道蘇小姐的死因,不如你一併告訴我,我代為傳達吧。”
蘇小姐究竟是怎麼死的?
范姜沛去找醫生,老李年紀大了,走路都顫顫巍巍的,她恨不得把這老頭背起來、扛過去。
老張忙著和母親吵架,彼此抱怨對方為什麼沒有好好呆在家裡。
蘇小姐臨終前,身邊竟然是兩個沒有關係的陌生人。
亓越陽和林一嵐。
她記得林一嵐,那個村長撿來的小啞巴,安安靜靜的,幫她撿過掉進河裡的帕子。
而亓越陽,是從外頭來的。
她信任亓越陽,比信任自己的丈夫、婆婆、兒子要多。
蘇小姐尖尖的下巴,蒼白的臉和烏長的發,讓她看上去像個形容枯槁的女鬼。
她的腦後有傷,血蜿蜿蜒蜒的,讓林一嵐想到山澗。
“幸好是你們啊。”她說。
亓越陽懂一點急救,讓林一嵐把蘇小姐扶起來,正要處理。
蘇小姐說:“求你,不要。”
她虛弱地靠在林一嵐身上,“別救我。”
“別去找他們。”
“別說。”
“求你們。”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我想安靜一會……求你們了。”
那個時候,陶富驚醒了蘇小姐。
遇到家裡進賊,也許大部分人的想法會是裝作不察。畢竟一片漆黑裡,誰也不能確定賊身上有沒有帶武器。
但是蘇小姐出聲了,她甚至說:“我看到你了。”
剛剛賭完,驚惶失措又暴躁不安的陶富,被這柔弱的女人抓住,逃竄間將對方推倒。
兒子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