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高二上學期過半,有人說,見到李倩倩和曹航,以及幾個人,把王安帶到天台。”
“李誠也在,”牧時補充道,“李誠因為同情王安,也被他們欺負。”
“但是,”牧時說,“最後從天台上下來的,是李誠和王安。”
“李倩倩跳樓了,曹航忽然變得很膽小,其他幾個人都轉學或者休學了。”
“事情到這裡也就落下帷幕。”
牧時說:“學校處理得很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直到這個學期開始死人。”
亓越陽想到什麼:“王安被欺負的時候,應該找過老師吧?十六班班主任沒有做什麼嗎?”
“問題就在這裡。”
牧時皺著眉:“資料被清理了,學生們又不敢說話。岑明他們今天才查到,那段時間,十六班班主任請了假。”
“代課的,是檔案室的李老師。”
亓越陽腦中浮現出了穿著襯衫,笑眯眯的男人,眼鏡後閃爍的目光。
“所以才表現得那麼矛盾,”牧時說,“我們之前也搞不懂,既然十六班班主任那麼在意學生,那之前為什麼會縱容那場悲劇的發生。”
“原來,”牧時嘆氣,“他是給人背鍋的。那個李老師,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件事裡完全隱身了。”
亓越陽想了想,說:“那麼,紅衣女鬼是死掉的李倩倩。”
“她不僅討厭王安,”他說,“她還恨著所有,跟她一樣做了惡,卻還好好活著的人……是這樣吧?”
牧時點頭:“應該沒錯。女鬼想讓所有人都死,不是因為受害者的怨氣,而是施暴者的不甘心。”
亓越陽說:“那你們知道,怎麼讓她消失了嗎?黃符對她幾乎沒用。”
牧時說:“岑明說有點思路了,要從王安身上下手。”
“我看他,很有信心的樣子。”
牧時打了個哈欠:“處理完女鬼,再把學校裡的傳聞清理掉,這個副本就差不多能結束了。”
“哎,這次出去以後,咱們回學校看看吧?”
牧時說:“天天盯著一模一樣的建築,還真讓我有點懷念咱們高中了。”
亓越陽點頭:“好。”
牧時笑眯眯的:“我的照片還貼在牆上呢,前幾個月咱們班主任還發朋友圈,說我的照片是最帥的一張。”
亓越陽問:“什麼照片?”
牧時說:“就是畢業典禮上,咱們上去演講,然後在後臺拍的照片啊。”
“有你,我,”他說,“還有個女生。”
牧時說:“說起來,她是誰啊?”
“我們站得很近,”他說,“好像還挺熟?但是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預備鈴響了。他們該回教室了。
日光清朗,站在天台這麼高的地方,可以看得很遠。
亓越陽本來不該說這句話的。
他說:“你還記得,那個時候,在天台嗎?”
牧時當然記得,他說:“你又要開始感慨了?”
“哎,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進遊戲,跟你真的沒什麼關係。”
他說:“就算有關係,也是我自願的,好吧?你不要老想那麼多。”
牧時甚至有點懷疑地問:“你不會,還因為那件事,晚上偷偷躲在被子裡抹眼淚吧?”
亓越陽皺起眉:“我什麼時候偷偷在被子裡抹眼淚過?”
天台上風很大。
高二下學期,亓越陽第一次進遊戲後,又過了兩個多月,他在路上,毫無徵兆的,又被拉了進去。
第二個遊戲,是大逃殺的遊戲。沒有規則,只有活下去。
亓越陽活下去了。他再回到現實,發現自己已經走到馬路中央。
路過的車都在按喇叭,好心的路人以為他精神有問題,帶著他離開了馬路。
那個時候,黑核並不穩定。它總是突然地把人拉進遊戲,然後離開時,有時只過了幾秒,有時會有很長的延遲時間。
每隔大約兩個月,亓越陽就會被強制拉進遊戲裡。
但那個時候,在遊戲裡的痛苦,對亓越陽來說,從來不是短短兩個月就可以消除的。
他開始變得沉默,甚至有點神經質。現實裡不會有人相信他的話,他用盡方法在別的地方尋找黑核的資訊。
牧時說:“我以為你翻牆來網咖是為了打遊戲,結果就是上個論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