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牧時又去戳亓越陽,悄聲說:“還不如是因為不喜歡呢……你說是吧?”
亓越陽不輕不重地答:“我有什麼好說的,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
牧時說:“嗯嗯,你說得對。”
牧時又說:“哎,怎麼辦呢,人家不想早戀,那誰都沒機會了。”
牧時還說:“哎呀,你們班這個副班長,其實也是很多女孩子喜歡的型別。”
“小林拒絕他,也只是因為不想早戀,”牧時說,“那要是她沒那麼愛學習,是不是就……”
那邊,林一嵐和陳帆都漸漸冷靜下來了。
亓越陽拉著牧時去天台另一側。
而後,他們再說了什麼,亓越陽就不知道了。但是陳帆離開時,過來拿小板凳,眼睛有點紅。
林一嵐也垂頭喪氣的,抱著小板凳和筆記要走。
她覺得亓越陽應該能看出發生了什麼,有些抱怨似的說:“我又失去一個朋友了。”
她是真的在難過:“本來,就沒有幾個人跟我玩。現在,又少一個了。”
亓越陽說:“為什麼?”
林一嵐說:“他跟我……說了啊。那我以後肯定,就不能老找人家說話了。這樣不公平。”
亓越陽說:“嗯。”
牧時笑著說:“沒關係的一嵐,你還有亓越陽這個朋友。”
林一嵐對牧時有點印象,記得他是十六班的。
她也笑了,點點頭。
“我先下去啦,”她說,“哎,去洗個臉。”
牧時看著她的背影,又脫口而出說:“亓越陽,你也別灰心,以後畢業了還有機會的。”
他說完,自己都愣了下。
“我真是被這個學校搞懵了,”牧時笑著搖頭,“我們只是玩家,哪裡有以後。”
亓越陽說:“牧時,你今天話真的很多。”
牧時說:“誒?再叫兩聲聽聽。最近你都沒怎麼叫過我全名是吧?”
牧時又說:“別生氣啊……別急,別急別急!不是,我找你是有正經事的!”
亓越陽靠在欄杆上,下午的課要開始了,教學樓外已經陸續開始有進來的學生。
牧時說:“王安和李倩倩那個事情,岑明帶著我們捋清楚了。”
真要說一個開始的話,高一下學期剛開學,那一節美術課,應該就是源頭。
王安很內向,大多數時候是沉默的,像十六班的一個影子。
那節美術課,老師要他們自由發揮。她畫了一副很好看的風景畫,畫本身並不專業,但是上面的顏色漂亮又抓眼。
美術老師隨口問:“用的什麼筆?”
王安小聲說了個名字。
那套筆,學校門口也有賣,一支要五十塊錢。
下課後,有人跟王安借馬克筆,還回來時,那支筆不出水了。
王安說:“怎麼回事呀?這個筆怎麼壞了?”
她的本意不是責問,但對方忽然覺得難堪。她就這麼坐在座位上,不說話,抱著手盯著王安。
王安默默坐了回去。
那天以後,忽然開始有人,叫她大小姐。
牧時說:“那盒馬克筆被收在了辦公室隔間裡,每支筆都被弄壞了,殼上還寫滿了大小姐這三個字。”
起初,王安也知道,她遭受的惡意,是源於莫名其妙的嫉妒。
她從來沒有炫耀過什麼,但總有那麼幾個人對她每雙鞋子,每件襯衫,甚至戴過的一個小發卡,其品牌和價格如數家珍。
她最初是隱忍的,因為跟那些人置氣沒有必要。
但後來,第一次被鎖在廁所隔間時,有盆冷水從上頭倒了下來。
她發出尖叫,然後外面傳來一陣笑聲。
她覺得冷,渾身都在抖。
她發出求救,但一連三個課間,都沒有人開啟那扇門。
最後,是一個別的樓層的女生,來六層上廁所時,聽到了聲音,幫她開了門。
那個女生很驚訝:“你頭髮怎麼溼了?”
王安看著鏡子,裡頭的女生形容狼狽。
牧時接著說:“後來,就是校園暴力的戲碼。孤立,針對,搞小動作,製造謠言。”
傷害一個人,和許多人一起傷害一個人,在整個六層變成了一場狂歡。
牧時說:“這場暴力一直持續到高二上學期。王安一直是忍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