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沈睿上前一步，想握住她的手。
“你別碰我！”沈諾往後退了一步，看著他一臉受傷的模樣，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熊熊燃燒的怒火：“別跟我裝可憐，你老實告訴我，你進入第一組織，多久了？”
沈睿抿了抿唇，避開她的視線：“十一年了。”
十一年……
剛好是沈久清爸爸出了車禍，他們去往帝都的第一年，也是她遇見秦斯雨的那一年。
那一年風雲變幻，他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尚且是一個僅十四歲的寄人籬下的少女，她每天還要上學，無法每時每刻將他帶在身邊照顧，自從有一次她從他身上看到青青紫紫的掐痕之後，她第一次反抗了沈恬一家，將七歲的沈睿託付給了跟沈久清爸爸生死與共的保鏢——褚贏叔叔，讓他將沈睿帶出國，在國外進行上學。
當時她親自將沈睿送出了國，並且在國外給他找好了保姆，安頓好了一切才回國。
每一年節假日她都會飛往國外去看他，確保他在好好的長大。
誰曾想他早已在她看不到的角落，走到了她接觸不到的地方。
那樣的黑暗面，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沈諾簡直不敢想象眼前這個剛滿十八歲的俊秀少年，手中掌控著多少人的生死。
“小睿，”她唇瓣微顫，眼底閃爍著破碎的光，彷彿有什麼在一夕之間幻滅了：“你是……怎麼跟墨鬱聯絡上的？”
“網路。”
網路………是了，也只能是網路。
從小他就喜歡電子產品，在網路技術方面更是個天才，在他五歲那年就自己製作了一個風靡一時的小遊戲，後來那個小遊戲被他賣了，掙來的錢給她買了第一份禮物，一條純金項鍊。
他不知道是從哪裡聽說金子能驅邪的流言，瞞著所有人做了這麼一件事，直到金項鍊被他送到她的手上，家裡人才知道他瞞著他們做了一件這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當時母親又驚又氣，沈久清爸爸反而很開心，說他頗有他的風範。
而今時隔近十年，他再次瞞著她不聲不響的幹了一件大事，足以讓她的世界天崩地裂，她終於體會到了母親當時的感受。
她沉默了許久，最後深呼吸了一口氣：“所以你當初被格林威抓住，墨鬱才會那麼緊張，竭盡全力的救你，對吧？”
“墨鬱”二字被提起，沈睿恍惚了一瞬。
自從那夜他口不擇言後，墨鬱就再也沒有聯絡過他，倒是墨微雨還時不時的給他發訊息，詢問他跟墨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導致墨鬱這陣子行事越來越狠辣，頗有一股遇神殺神佛擋殺佛的不管不顧。
或許他並不是不管不顧，只是在發洩罷了。
沈睿不知道墨微雨知不知道墨鬱對他的感情，但他本能的不想讓她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於是便搪塞了過去。
這兩天他一直在祠堂內，偶爾會想起那個冷酷沉默的男人，想起他離開時那個受傷的眼神和決絕的背影，可是想多了，又氣他的毫不顧忌，便不願再想。
而今從沈諾的嘴裡聽到“墨鬱”二字，反而有種恍若隔世的陌生感，彷彿已經過去很久了。
然而也只是一瞬的時間，沈睿望著沈諾已經冷靜下來的模樣，沉默了片刻，開口：“算是吧。”
沈諾便沒有再說什麼了，而是轉身看了一眼上方供奉的牌位。
“小睿，”她道：“你自幼聰慧，母親總怕你慧極必傷，父親卻一向支援你。我不知道父親母親如果在世，對於你如今的選擇是支援還是反對。但你如今確實已經長大，想做什麼、要做什麼確實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和堅持，相信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有所改變，我阻攔不了你的任何決定，但請你記住了，你不是孑然一身的孤家寡人。”
“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保護好自己。”
沈睿怔住：“姐………”
沈諾轉身，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過在你準備離開之前，你還是好好跪在父親母親面前好好反省吧，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起來。”
沈睿：“………”他就說她沒那麼好說話。
他剛想說什麼，沈諾卻從他身旁擦肩而過，留下一句：“敢多說一句話，你這輩子都不用離開了，就留在這裡好好陪父親和母親吧。”
沈睿：“………”嘴巴立刻閉上了。
他姐這個人，一向說到做到。
雖然表面看起來不情願，沈睿心裡卻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