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完就放開了她,轉身離開了。
沈諾怔忪許久,愣愣的指腹輕輕摩挲唇瓣,唇間似乎還殘留著那一抹鹹味兒。
“少夫人。”謝言不知何時出現在她面前。
沈諾回神,抬頭看了男人一眼離開的方向,只來得及看到那一抹頎長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她眼神微深,收回了視線,側眸看向謝言。
“什麼事?”
“地牢那位,吵著要見你。”
“我知道了。”
沈諾說完,毫不猶豫,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都過去了。
何必感傷。
何必忘懷。
謝言看了一眼秦斯雨離開的方向,又看向沈諾的背影,眉頭微蹙,朝著秦斯雨離開的方向去了。
沈諾來到地下室,郭豔已經奄奄一息了,整個人無力的掛在鐵鏈上,彷彿沒有了呼吸,直到沈諾緩緩走到她面前,她才緩緩的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郭豔眼裡陡然迸發出濃郁的殺氣和怨煞,用力掙扎著,似乎想撲向她,鐵鏈被她掙扎出了絡繹不絕的“嘩啦噼裡啪啦”的聲音。
“你這個小賤人,跟你那個賤人媽一樣賤,該死!你們該死!你們都該死!”
過了一夜,她看著反而比晚上那些逼真投影,更像厲鬼了。
沈諾神色平靜:“看來你也不是很想跟我談,那就等你想說的時候,再來找我吧,這期間,我們還是各自安好比較好。”
沈諾說完,轉身就想走,郭豔瞳孔驟縮,急忙喊住她:“等等!”
沈諾充耳不聞,人已經走出大門了。
郭豔想到昨晚一晚上經歷的噩夢,人都快要瘋了:“你要是想知道郭漫和沈久清的骨灰到底藏在哪兒,就站住!聽到沒有!沈諾!!!”
沈諾腳步緩緩頓住,緩緩轉身,平靜的目光落在她疲憊得彷彿老了十幾歲的臉上。
“你在威脅我。”
聲音聽不出絲毫的情緒,但也能讓人感覺到其中的危險,那濃郁的壓迫感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她的身上。
郭豔死死咬著牙,恨恨的道:“沒有!”
“是嗎?”
“是!”
沈諾笑了下:“那就明天再說吧。”
說完,沈諾轉身,毫不猶豫的走了。
郭豔愣了一瞬,隨即崩潰了,撕心裂肺的吶喊。
“沈諾!!!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門關上,隔絕了刺耳的謾罵聲。
沈諾在門口停頓了片刻,最後還是邁步走了。
羅馬這個城市,充滿了厚重的歷史氣息,又帶著新時代發展的蓬勃與朝氣,給人一種另類的新奇感受。
冬天的羅馬,在別的地方開始雪虐風饕時,它卻依舊是溫和的天氣,不算炎熱,也不太過寒冷,只有淡淡的涼意瀰漫心間,才能讓人感覺到,冬天已經到了啊。
然而今年的羅馬,罕見的下起了雪,雖然不大,卻也是雪花飄飄。
下雪時不覺有多冷,唯有雪化之時,才能感到冷冽刺骨的寒意。
沈諾站在大門前,看著雪花在空中洋洋灑灑的降落,最後落在地上,有些融化為水,再成冰,有些堆積成一層薄薄的雪層,潔白無瑕,看起來尤為聖潔。
她神色平靜如水,清澈的眼底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宛若江南水鄉那溫婉如玉的女子,朝著外面緩緩伸出了手,接住了一朵從天而降的雪花。
雪花落在溫暖的手心,很快就融化成水,再也不見蹤跡。
她垂眸,目光落在自己沾染了一滴水點的手心上。
有的時候,人真的很像一朵小雪花,一不小心跌落在溫暖如春的環境中,它貪戀著溫度,卻不知道,溫暖對它而言就是劇烈的毒藥,一不小心接觸,要不就是完全變幻了模樣,再也不像自己,要不就是粉身碎骨,再也不見曾經自己的絲毫痕跡。
向陽而生,這不僅是向日葵的宿命,其實又何嘗不是人類的宿命。
她是,他亦然。
身上突然一暖,沈諾沒有回頭,輕輕開口:“不生氣了?”
“一直都沒生氣。”男人伸手,將她的身子轉了過來,一條圍巾從天而降,將她的脖子罩住。
沈諾仰頭看他,就見男人此刻已經恢復了平靜,濃密的捲翹長睫毛低垂,白皙的眼瞼處落下兩個小扇子似的剪影,配著那張白皙俊美的臉,顯得有點異常的小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