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S市的最後一次休整，一行人宿在了一座農莊。
天色漆黑，濃稠如墨。
歐陽明夜離開人群，獨自來到空曠的牧場。
關掉手電筒，整個人都融入了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開口呵斥道：“誰讓你跟著我的！”
身後的人影上前，沉默一瞬，才開口道：“我看你一個人……有些擔心你。”
蘇木瑤的聲音響起，柔柔弱弱的，透著一絲委屈。
“多事！”歐陽明夜開啟手電筒，操縱著輪椅轉動方向。
“明夜——”蘇木瑤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從自己身旁經過，卻是連一個眼神都不肯施捨給自己。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蘇木瑤疾走幾步，攔在前面將歐陽明夜的輪椅逼停，控訴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歐陽明夜終於抬起頭，藉著手電筒的餘輝看向淚眼朦朧的女人。
“我以前是怎麼樣的？”
他的聲音十分虛弱，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冰刀，扎得她心痛難忍。
“以前，我們明明……”
“陛下後宮那麼多美人，還缺我一個嗎？”
歐陽明夜嗤笑，蒼白的臉色在燈光下更加惹人疼惜。
“你怎麼能這麼說？”蘇木瑤的聲音有些哽咽，更帶著幾分控訴，“跟鬱珩訂婚前，我曾問過你……你當時不但狠狠地拒絕了我，言語間還極盡羞辱……”
再次回想起那一幕，她還能感受到當時的痛苦和絕望。
“我當時太傷心了，又帶著賭氣的成分，所以才答應了下來。”
蘇木瑤上前，半蹲在歐陽明夜的面前。看著他虛弱的模樣，心疼得無以復加。
“明夜，我們不該是這樣的。”
她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眼神中滿是乞求和悲傷。
歐陽明夜沒有說話，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顯得十分平靜，對於美人落淚這件事似乎無動於衷。
蘇木瑤緊咬著唇，淚眼朦朧間，彷彿兩人回到了過去。
明明是他先主動的，明明當初他疼自己跟眼珠子似的，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從前她想不通，經歷了這麼多，她忽然明白了什麼。
或許，是因為那個人。
難道說……
不、不會的，她絕不承認自己會輸給她。
蘇木瑤深吸口氣，抬手覆在歐陽明夜的手背上，語氣輕柔，帶著一絲蠱惑：“明夜，我心悅你。從你出現在我面前的第一眼，我的整顆心都在為你跳動……”
歐陽明夜沉默著，並沒有將手移開。
“我現在不過是個廢物，當不得你的喜歡。”
他的語氣十分冷硬。
但是跟那次相比，蘇木瑤卻覺得他的態度軟化了很多。心底湧出一絲喜悅，而後又多了幾分憐惜。
她傾過身子，將男人抱住：“明夜，你不是廢物，你永遠是我心裡最強的男人。”
感受著陌生的氣息，蘇木瑤有些陶醉。
發覺男人的手緩緩抬起，又有些遲疑的時候，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果然——
“啊！”正沉浸在美夢中的蘇木瑤忽然發出一聲驚叫，不敢置信地將臉從男人的肩頭移開：
“為什麼？”
歐陽明夜輕笑，露出一抹憐憫：“你還真是蠢啊！”
“什麼？”
“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不是蠢是什麼？”
蘇木瑤看不到背後，但她能夠感受到。雖然背上被什麼尖銳物品劃破，但並沒有深入。
“明夜，我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不然為什麼會手下留情？”
像是想明白什麼，蘇木瑤強忍著疼痛露出一個笑容。
“……”
歐陽明夜覺得這個女人大概是有病，被人傷了還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
看著這張熟悉臉上浮現出來的陌生表情，他的心底湧出一絲暴戾。
夜色下，黑沉沉的眸子越發森然。
他抬起左手，輕柔地撫摸著蘇木瑤的臉頰。
蘇木瑤欣喜，閉上眼睛，偏著頭感受著來自男人手心的溫度。
下一秒，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她驀地睜開眼睛，驚恐地看著面前帶著病態笑容的男人。
“啊——我的臉，我的臉……”
直到溫熱的液體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