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輝死了?”
朱高熾好奇的問道,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此人死的時機,實在是有些微妙,恐怕不少人心中非議,給了許多人很好的藉口。
朱高熾甚至想到了日後的史書如何記載。
朱元璋是殘暴。
那自己必然是薄涼二字。
“回殿下,根據地方傳來的訊息,張東家的確過世了。”
“我聽人說,他是自殺的。”
朱高熾問道。
張德輝此人,朱高熾還是認可的。
周世豐身體不好,雖然比張德輝年輕許多,可前年已經病逝,沒想到張德輝也走了,和周世豐不同,張德輝的死,朱高熾已經猜到是為了什麼。
紀綱低著頭。
張德輝的確是自殺的。
“唉。”
“何必啊。”
朱高熾感嘆。
“殿下不必自責,此人疾病纏身,本就無幾日可活,之所以如此,不過是想在大明律關於遺產稅法正式公佈前,提前把家產遺留給家中子弟。”
紀綱抬起頭解釋道。
朱高熾理解。
也有這樣的事。
有一道政令公佈前,許多老人提前死了,喝藥的喝藥,上吊的上吊。
以張德輝的地位和關係,他可以有更多的選擇,不過哪條選擇都無法讓他放心,最終選擇了最激烈的方式,可能在他看來是最穩妥的。
總不能後法還去管前事吧。
“張德輝還是瞭解我的。”朱高熾有些失落。
兩人當年合作的愉快,建立了不菲的交情,不論身份,可謂是默契的忘年交。
遺產稅法,早不公佈,晚不公佈,偏偏在這段時間公佈,朱高熾的確有考慮張德輝本人的原因。
民間商行勢力最大的莫過於煤炭商行。
煤炭商行最大的莫過於張家。
無論是資本還是關係網,張家絕對是翹楚。
如果可以的話,朱高熾會等上幾年,等大明更加的穩定,才會來推廣遺產稅法,不過張德輝的身體,成為了導火索。
此人要是能多活幾年,朱高熾說不得也會推遲。
可錦衣衛打探的訊息,此人的病情加重,此人死後,就沒有適合的“雞”了,還有哪家比張家更為合適呢。
紀綱重新低下頭。
民間的確有太子殿下薄涼的傳聞。
張德輝這件事,可以說是多方面促成的,其中也有太子殿下所言,張德輝瞭解太子,知道這道法令下,最適合的就是張家。
為了保住張家的財產,才有了今日之事。
“張家的遺產,大概有多少?”
“估計八十萬元以上,不包括張家手裡的商行。”
聽到這個數字,朱高熾忍不住搖了搖頭。
當下。
大明工局普通工人的年收入,大概在十五元每年,不吃不喝也需要五萬三千多年,才能攢下這筆不可思議的財富。
如此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繼續發展二十年。
這個數字,朱高熾相信會達到十萬年,甚至二十萬年,三十萬年。
資本不受控制,它盈利的速度,將會是猶如雪球一般的越滾越大,比傳統社會中土地兼併,要高效無數倍的手段,兩者的擴張速度不可同日而語。
一個從無到有的資本。
例如後世出名的某公司,只用了二十年,市值超過了人均年收入的十億倍。
這樣的一個商行,他做出的什麼決定,能對任何行業帶來毀滅性的打擊,重新洗牌原來的行業,老百姓是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
資本不受控制,與權利不受控制的危害,兩者本質上是一樣的。
中國古代一直在打壓權力,把權力約束起來。
從世襲封地貴族到世家閥門,從世家閥門到地主鄉紳,權利一直在被壓縮,包括權貴也是如此,每代的降爵等手段,就是控制權力的方式。
而中國古代從封建社會進入以人為本的社會,並不是自然發展,而是人為抗爭直接邁入。
所以人們對打壓資本並沒有太深的認知。
這方面不如西方。
西方已經認識到資本的危害,但是他們喜歡打不過就加入,至於後患,他們更注重當下,在全域性上的佈局,有些短板。
打壓權貴,控制土地兼併,保障人人有田耕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