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春的心疼得都快滴血了。從對方嘴裡再敲不出更多資訊來後,年春只想躲開夏月梅,因為她要失控了,可是她不能。既不能失控,又無法繼續在這裡待著,只好找個藉口躲開去。
不行,躲開了夏月梅,她還要面對其他人,還要面對工作,可是她這會子,無法面對任何人,也無法工作。
她要一個私人空間,她要回家。她需要宣洩,天崩地裂般的宣洩。
年春突然捂住肚子,皺著眉頭對夏月梅說:
“月梅,我肚子疼,很不舒服,想回家休息一下,唉喲,好痛!月梅……你,你替我請半天假,我想現在就回去了。”
年春不惜撒起謊來。
“啊?你面色咋比剛才更差了呢,我去藥房給你拿點藥,你先吃點藥再回去休息吧。”
“不用拿藥,家裡什麼都有,我只想回家休息。拜託了,拜託,我先走了。拜託。”
年春一連說了好幾個拜託,想到自己這樣驟然離崗,必定會有一些麻煩,只希望夏月梅能盡心幫她對付過去。
年春和靈生連夜把華龍超市附近的賓館住宿再次掃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她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老城區找人,她們對那裡一無所知,以為只是一些老居民住在那裡。
再一次無功而返,年春沮喪地回了家。靈生則是回醫院照顧高星去了。
這回,年春並沒有絕望。至少他還在甘陽縣城,至少他還活著,足夠了。
年春一時間清醒了很多,不再渾渾噩噩,不再像無頭蒼蠅一樣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到處瞎抓。
她知道自己再不能像之前一樣慌不擇路,她只能悄悄地找,既不能打草驚蛇,還要顧著他的安全,除了靈生和高星,不能再讓另一個人知道少華失蹤的事情了。
年春心裡有了清楚的主意,就像被喂下了一顆定心丸,整個人一下子提起精神來。該吃吃,該睡睡,該上班就好好上班。
只是每一天下了班,她都會坐在華龍超市對面二樓的奶茶店裡,在靠窗的位置上,點一杯奶茶,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從下午坐到奶茶店打樣才回去。
蹲點,守株待兔,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到的。
一連好幾個星期都如此,雖然從來沒有在超市門口或周圍看見那個熟悉的渴望的身影,但是她也不氣餒,因為她知道他在,只是她看不見而已,只要他在,總有一天他們會遇見的。
希望還在,久一點。多久一點又何妨?知道他在某一個地方安然無恙,還離得這麼近,還奢求什麼?
不過令她內心不安的是她擔心他不能好好照顧自己,聽說他瘦了很多,形象也顧不得了,她心疼不已。但是能有什麼辦法?事情已經比她之前想象的樂觀多了。沒有流落他鄉,沒有生死不明,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她安心的?
她也知道,他還有工資卡在手裡,每個月的工資都能按時打到他的卡上,吃住都不成問題的。
少華壓根兒不知道年春每天在奶茶店守候他,也不知道他那一次在超市有被熟人撞見的事。只是自那次以後他也再沒有去過華龍超市,甚至都沒有出過老城區。
那天他說自己冒險去了超市後,小蓉生怕再出現這種狀況,每每要跑長途之前,她都會給他囤上足夠的煙。
少華不愛小蓉,但是他離不開她了,這些逃亡的日子,沒有她,他真的不行,他會難以想象的艱難。
這不,小蓉因為她女兒突然生病,趕到市裡照顧了女兒一個星期,原本在計劃之內這一個星期少華的煙是不會斷供的,可只因為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多抽了那麼些,竟意外斷了糧。
因為是在夜晚,還是個雨夜,少華再次冒險來到超市門口時,超市已經關門了,守在奶茶店的麗秋自然也就已經撤回家裡了。
少華不敢再往外走,只好忍住蝕骨的慾望回了旅館。那一晚,他把自己儲存了一個星期的菸頭小心翼翼地撿起來,一排排放在床頭櫃上,實在忍不住時吸上幾支菸頭解解饞,雖然抵不上一隻完整的香菸來得過癮,可也能緩解一下濃烈的煙癮。
然這些短短的菸頭真經不起吸食兩下便到頭了,一晚上下來床頭櫃上只剩下零零散散幾個還帶著一截菸絲的菸屁股了。
他有些著急了,難道今天他不得不再一次冒險去超市買菸?可恨樓下小商店這幾回去了都沒有煙賣。說什麼沒有辦菸草證,不讓賣了。
他想問問小蓉什麼時候回來,可又不好意思問,人家娃娃生著病呢。
少華隨手撿起床頭